第四集 落花洞女(2)(1 / 2)

夜靜更闌的荒山上,盡是琳琅滿目的墓碑。一座新起的墳塚旁,兩個身材矮小,輪廓看上去卻非常精壯的人,輪著鎬頭正在拋去墳塚上的墳頭土。其中一個抱怨道:哥,你說咱們好好的趕屍匠不做,居然天天做這挖墳掘墓的勾當,感覺有點辱沒先人啊。另一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生意都讓那些個牛鼻子搶去了。人家一次能接好幾家喪主,你我一次隻能接一家;遇到路程遠的,還不如人家快,自然生意不好。能有現在這樣賺錢的活也是不錯了。人家給的錢也不少,陪葬的東西還隨便你我拿,知足吧。那個又道:可是,我總覺的幹這個不是長久的事兒;我聽說最近那些個牛鼻子都離開湘西了,好多喪主高價都找不到趕屍匠,你我做完這次就別幹這缺大德的事兒了,錢也攢了不少了,咱哥倆還是幹老本行吧。

兩個人邊說邊幹,已經拋開墳墓,打開了棺槨,將屍體脫了出來。一個人忙活著給屍體罩上長袍,帶上氈帽;另一個快速的將陪葬的值錢東西,往手裏的包袱裏麵塞。

那人給屍體罩好了長袍,帶上氈帽後,幫助另一個將墳塚恢複如初。一邊幹一邊喃喃道:又是個女的。我們一共接了三次活了吧,你說咋這麼巧,都是新下葬的女人呢。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要灌水銀,不要掏空髒腑。他咋知道咱們這行的道道兒呢,他又要這些屍體又幹什麼呢?另一人道:人家不是說了,隻管幹活、拿錢,別的不要問麼。哥啊!這事兒啊,我怎麼想怎麼邪門,我們做了這次還是別幹了。先一個道:人家田家兄弟,幹這個好幾年了,不也啥事沒有嗎。田家兄弟照顧咱哥倆,才介紹我們來做的,別給人家添麻煩。說話間,二人已經將墳塚恢複如初,二人又仔細檢查一遍,見沒有什麼紕漏之處才作罷。其中一人一貓腰鑽進罩著女屍的長袍裏,將女人的屍體負在了背上道:上次是你背的,這次我來吧。另一人也不謙讓,背起裝滿陪葬品的粗布包袱,帶好頂尖頂鬥笠,左手提著燈籠,右手用手杖小心的撥開擋路的野草和碎石在前麵引路,漸漸的消失於夜色中。

深夜中,一彎小溪緩緩的蜿蜒於群山間,輕輕撫摸著山石演奏出獨特而悅耳的歌唱。兩個身材又高又廋,臉色蒼白,眼睛凹陷,眉毛斜斜倒垂,四十左右歲的苗人,坐在小溪旁優哉遊哉的喝著酒。這兩人衣著長相一模一樣,顯然是對孿生兄弟。離兩人不遠處,站著數名穿著長袍,頭上戴著氈帽的人,排著橫隊直挺挺的站著,一動不動。

遠處,傳來稀稀落落的鑼聲,喝酒的二人站起身形。其中一個道:最近的新人太不中用,總是誤時辰。

說話間,一個頭帶尖頂鬥笠,左手提著燈籠,右手拿著手杖的人出現在了兩人麵前。這人後麵,還跟著一個穿著長袍,頭上戴著氈帽的人,隻是這人走起路來,胳膊腿都直挺挺的不同於常人。

孿生兄弟中的一個傲慢的申斥道:你們又晚了一刻鍾,下次再這樣,就別想拿到錢。說罷將一個錢袋扔了過去。被說那人也不惱,接過錢笑嗬嗬的賠不是道:天黑難走,又要按二位爺吩咐不被人看見,所以慢了,下次保證準時。這時跟在接錢那人後麵之人的袍子,突然自己撩開了,裏麵鑽出一人,同接錢那人一起扶住屍體,慢慢的放躺在了地上。

孿生兄弟走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擺了擺手,示意讓那兩人走。那兩人灰溜溜的快步離開了。孿生兄弟見兩人走遠了,一人陶出一個藥瓶將一粒藥塞進了屍體口中。另一人道:哥!你怎麼給他吃這個藥,這個不送了?嗯,這個留著咱們兄弟玩。前天為了除去那幾個愛管閑事的小牛鼻子,把咱們的豔屍都放出去了,結果都沒回來。這個丫頭長的還不錯,我們就留下吧,一會回來咱們就把她做成豔屍。哼!老麻批的(湘西方言)。等送完這批,一定找到那幾個小牛鼻子,不能讓他們把看到的說出去。

說話間,這人將那女屍剝的赤條條的,然後用一件大紅袍子將其裹的嚴嚴實實的,挖了一個坑將屍體扔進去,重新填好土,又仔細的踏實了。忙活完以後,那人擦了擦汗抱怨道:主人總怕我們被人發現,要我們雇那些笨的要死的背屍匠去取屍。這些個笨蛋總是誤時辰,每次都不能仔細挑選。這要是我們兄弟自己去取,也不用這麼費工夫,還能仔細挑選些漂亮的,靈氣好的。這樣的行屍自己就會修煉了,到時候那威力可比派出去那幾個強的多。

另一個道:主人是怕你我被人瞧見,壞了大事。畢竟人們都認為我們這一派的人,百十年來已經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