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啊,宋迎的眼睛瞬間睜大,巴巴地看著他,那能不能——
“想讓我試試?”
宋迎重重點頭,沒錯,是這個意思。
陳寬民把二胡遞給他,叮囑道:“你手放輕點聽見沒?別又把我的弦給拉斷了。”
哎喲,拉斷弦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老怎麼還記著呀。
陳鈞無奈地笑了笑,而後拍著胸脯保證:“您就放心吧,不會損它一分一毫。”
陳寬民不想聽陳鈞賣弄,把二胡交出去後就起身了,隻是臨走前還別有深意地看了陳鈞一眼,怎麼都不像是放心的樣子。
宋迎憋笑,被陳鈞發現,他拿琴弓輕輕戳她的肩膀,“喂,給點麵子行不行。”
“小鈞叔叔,你真的把弦拉斷過?”
“小時候的事了。”陳鈞故作歎息,“唉,誰還沒個學琴時的黑曆史啊。”
調好胡琴,陳鈞提醒道:“準備啊,我要開始了。”
宋迎乖乖坐好,瞬間安靜下來。
冬天夜幕降臨得早,此時,屋內已經點上了煤油燈。陳鈞坐的位置離燈有些遠,放眼看去,就像是半個身軀隱匿在黑暗中。他拉二胡的時候表情放得很柔和,臉側過去,會看到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明明琴聲揚揚,卻又莫名地讓人覺得,不管是畫麵還是場景,都安靜得不可思議。
曲未終,聲先停。陳鈞收起琴弓,歉然道:“手生,後麵的部分不記得了。”
“啊,沒有。”宋迎醒過神來,“我覺著挺好的。”
宋迎這話說得有點心虛,因為她剛才根本就沒認真聽,光顧著看……咳,看拉二胡的人了。
燈光昏黃,陳鈞並沒發現宋迎的臉頰已悄然爬上了一抹緋紅,隻道:“好了,今天的娛樂節目到此為止,再烤會火聊會天,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到臘月二十四、過小年的這一天,按傳統習俗,是要祭灶掃塵。
“來電了!來電了!”外頭不知道是誰在叫嚷著來電了的時候,陳鈞正拿著綁有掃帚的長杆,在清掃天花板上的蛛網和灰塵。他將信將疑地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離他最近的拉線燈開關處,手一拉——燈亮了!
真的來電了。
“宋迎!宋迎你過來一下。”
宋迎手中拿著剛擰幹水的抹布,頂著張廢報紙就走出來了。她應道:“出來了出來了,怎麼啦?”
陳鈞指著頭頂的燈泡,說:“你看,來電了。”
“來……”她下意識抬頭看他指的方向,頭上的報紙也隨著她的動作飄落到地。宋迎被突如其來的光線晃了下眼,臉上卻是掩不住的興奮,“來電了啊。”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除了這個,對於宋迎來說,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肖香萍要從縣城回來了。
從學校回來後,她還沒見過外婆,怪想念的。
在宋迎背著書包要離開陳家的時候,楊月玫塞給她一個紅包,嚇得她連連擺手拒絕。
叨擾了他們這麼久,怎麼還好意思在臨走前收人家紅包?
但楊月玫又說了,小年小年就是小孩子過年,本來就是要買糖買肉吃的,那她沒有買東西,自然就要給個小紅包。說是小紅包就真的是小紅包,十二塊錢,月月紅,收下了來年月月都好運。
……
真是宋迎有一百個理由不能接受,楊月玫就有一百零一個理由不容拒絕。
陳鈞送她回去,順便留下幫忙搞衛生。
宋迎不由感歎,來時有人接,走時有人送,這待遇……往誇張點說,就像是被人待成了小公主啊。
小公主?噗——
宋迎也不知道腦子裏怎麼就突然冒出“小公主”這幾個字,差點把自己雷了個外焦裏酥。
“笑什麼?”陳鈞側頭看了她一眼,故意說:“終於可以回去住了,開心?”
宋迎猛地停下腳步,用一臉震驚的表情瞅著他,才不是的好不啦。
陳鈞收起剛才想要逗她的心思,“不是就不是啊,我開玩笑的。”
宋迎也發覺自己反應過度了,抬起腳繼續往前走,一番搜腸刮肚後,解釋了句:“那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來電了,今晚可以看衛視台的小年夜春晚。”
聽宋迎這麼說,陳鈞的第一反應是,小年夜春晚不過就是一群人唱唱跳跳,有什麼好看的。
然而當天晚上,肖香萍帶著宋迎去他家,他竟然陪著她看了兩個小時唱唱跳跳的節目。更難得的是,見宋迎看得認真,他還一句吐槽沒有。
嗯,也不知道打臉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