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個梁彩蝶在他們家住的好好的,不過孤男寡女麼,住在一起總要生出一些事情,尤其是在女主人不在家的時候,秋瑾心生懷疑,詢問張易生與梁彩蝶的關係,而張易生則矢口否認,還指責秋瑾身為女子小肚雞腸太善妒,於是兩個人大吵了一架,秋瑾離家出走,躲在司馬府中將近月餘不曾露頭。
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的事情,不需要本仙出馬都能擺平,然而想到自己姻緣簿上慘淡的功績,本仙我還是勉為其難要管一管這樁閑事。
於是,經過幾番深思熟慮之後,本仙我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隻待萬事俱備,摩拳擦掌趁東風。
司馬府的後花園裏,我與伯陵上仙並肩站在一起,望著花園中央池塘上的涼亭,伯陵身邊的紫薇花開了滿枝頭,春風料峭,枝頭輕舞,似是豆蔻少女那一低頭的嬌羞。
伯陵望了一會兒,索然無味道:“他就是你找的那個人?”
本仙緊緊盯著那道人影,剛想點頭,卻僵硬著脖頸道:“先看看再說。”
那個年輕公子坐在亭閣的石凳上,一隻手裏拎著酒壺,另一隻手裏舉著酒杯,然而眼睛卻眨也不眨的望著對麵的美人,就連酒壺裏的水酒傾灑出來都不知道。
他麵前的那個女子低著頭,芙蓉如麵柳如眉,眸若秋波驚鴻水,真真切切一個上好的佳人,不過依照他們兩個人現在的情形來看,接下來將要上演的似乎不是才子佳人的佳話,而是惡霸調戲佳人,佳人懲治惡霸的戲碼。
果不其然,那公子將酒壺放了下來,又甩了甩落在手指上的水酒,色迷迷望著那位佳人道:“你過來,伺候本少爺喝酒。”
那佳人動也不動,隻是低眉順眼站在那裏:“少爺,奴婢是少夫人房裏的下人。”
公子皺了皺眉頭,很不高興的把酒杯放下來:“這裏是司馬府,你來到這裏就是我們府裏的人,還分什麼誰的房裏的,更何況大嫂現在不在,怎麼少爺我還使不得你了?”
佳人仍是不動,於是少爺惱羞成怒,拎起石桌上的酒壺,朝著佳人走過去:“站著不動打著走,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見此立即道:“我現在就附他身上去!”
伯陵拉住了我,側了側目道:“先看看再說。”
我們月老有個不大不小的禁製,若是附上了誰的身體,在沒有完成使命之前,中間是不能更換寄身的宿主的,不過倒是可以從宿主的身體裏出來,因此在選擇宿主的時候,才要格外慎重一些。
隻見那位公子摟住佳人的脖子,看樣子想要強行灌酒教訓她,佳人不敢忤逆,卻也不會束手待斃,於是兩個人扭作了一團,他扳過了她的臉,她又推開了他的手,兩個人打著打著退到了涼亭的邊沿,隻聽撲通一聲,池塘裏水花飛濺,又聽到小廝大喊道:“不好了,少爺掉水裏了!”
於是司馬府裏的下人們,一個個跟準備下鍋的餃子似的,爭先恐後成群結隊的跳進了水裏,我避開揚起的水花,從池塘裏慢吞吞爬出來,腦袋上還頂著半片荷葉,望著他們嘿嘿一笑:“你們快都上來吧,池子裏的水還是挺涼的。”
幾個婢女趕忙抱著毯子圍上來,又一群小廝把本仙送回房裏更換衣衫,等再次出來的時候,一個小廝說道:“少爺,老夫人有請。”
看來是為了那位佳人把這府的少爺推下水的事情……
本仙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來到了正堂,果然見到那位佳人跪在地上,而正堂的中央坐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夫人,儀態雍容,手裏拿著碧玉佛珠,臉上的神情似乎餘怒未消,正是司馬少爺的親娘司馬夫人。
我在正堂門口站了站腳步,又抖抖麵皮走過去,甜甜喊道:“娘……”
司馬老夫人立即瞪了我一眼,故作斥責道:“晟兒,你今天又闖禍了?”
本仙笑得一臉燦爛,悻悻然道:“哪能呢!孩兒是覺著天兒越來越熱了,於是下去遊遊水。”視線轉移到那位佳人身上,故作吃驚疑惑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