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玉磬上仙,隻覺得四年的時間恍若隔世,他依舊還是九重天上那個逍遙自在的上仙,穿著一襲深藍的衣袍,玉冠束著長長的墨發,沉靜穩重中又有那麼一些風流倜儻,而我則是灰頭土臉,淚水連連,兩者相比較下來,一個天上的太陽,一個地裏的烏龜。
我站起身來,朝他笑了笑:“玉磬上仙不在天上掌管天輪命數,怎得有這個閑暇跑到北海?”
玉磬上仙站在我的不遠處,微微頷首答:“有一熟人今日出嫁,仙友我來喝一杯水酒。”
聽到此言,我不由驚奇道:“素聞北海龍君總共隻有三個兒子,卻不知哪裏來得閨女出嫁,玉磬上仙的這個熟人,莫不是龍君手底下的烏龜丞相?”
玉磬上仙握拳輕咳了一聲,簡短回答道:“北海二太子。”
我一聽北海的二太子,耳朵立馬炸了起來,回想起白芷那副生人勿近高貴清冷的樣子,哪位仁兄能有那麼大的能耐,把這麼一座移動的活冰山搬回家?
看出我的疑惑,玉磬上仙又輕咳了一聲,繼續補充道:“龍族麼,你知道的,與我們人界的規矩不太一樣,便是兩個男子成親也要舉行一些禮儀的,今日南海龍君與北海二太子成親之喜,仙友們差不多都往南海跑了,沒人願意往北海來,這不,天帝怕北海龍君掉麵子,所以帶著我們止陽宮的司命前來道賀了。”
聽他說話的時候,我往他身後瞅了瞅,沒有見到伯陵上仙與沈丹青,不由悶悶道:“按說以沈丹青的性子,容羽上仙若是前來北海,他勢必是要跟著的,怎得今日不見他的蹤影?”
玉磬上仙沉默了一會兒,又重重地歎了口氣,有些疑惑道:“這件事情,天上地下的神仙全都曉得了,唐夜上仙竟然還不知道麼?”
沈丹青與容羽上仙被打下了輪回道,就在我帶著柳相反下天界的那一年,由於害怕我們的行蹤暴露被天界的神仙們找到,所以這些年來我都一直避免遇到神仙,自然也就不知道天界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件事情其實究其根源,還是與輕瑤上仙有關,當年輕瑤上仙犯下天條被天帝懲罰,然而天帝念及輕瑤上仙隻是初犯,而且平時勞苦功高是他的得力左右手,於是心軟之下想要給輕瑤一個贖罪的機會,於是天帝花了很大的力氣製造了一個幻境,在那個幻境裏麵,輕瑤上仙與他深愛的那個人曆經磨難,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原因是中間橫著沈丹青與容羽上仙這兩根敲打鴛鴦的大錘。
天帝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讓沈丹青與容羽上仙從中破壞輕瑤上仙與將侯兄的姻緣,好讓輕瑤上仙明白所謂情愛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在他的跟前老老實實當神仙才是正道。沈丹青自從接管了輕瑤上仙的事情以來,雖然對輕瑤上仙的現狀有些痛心,但為了幫助仙友重回天界,一直都在兢兢業業無比認真的執行著天帝的計劃,然而原本應該盡忠職守的容羽上仙,卻在最後的關頭掉了鏈子。
那是將侯兄以及將侯兄的全家將要被處斬的時候,距離天帝的計劃成功僅有一步之遙,容羽上仙卻忽然有些不正常,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輕瑤上仙約了出去,將天界與幻境的事情盡數告訴了輕瑤,並且私自帶著輕瑤走出了那個幻境,讓他看到了現實中的情景。
現實中的命數,將侯兄占山為王想要為家人報仇雪恨,然而同時也在尋找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沒想到心愛的人還沒有找到,自己的性命已然走到了結尾,朝廷發現了他們的反叛之心,命令大將軍率兵前去圍剿,山頭上的綠林好漢們抵擋不住官兵的攻打,死的死,逃的逃,而將侯兄也在那場大戰中自盡身亡,不過好在在臨死前,見到了輕瑤最後一麵。
將侯兄死後,輕瑤萬念俱灰,回到天界請求天帝將自己的仙根斷去,寧願生生世世為人,與將侯兄受那輪回之苦,而容羽上仙因為私下泄露了天機,還帶著輕瑤上仙走出幻境,因而受到了許多仙友的指責,畢竟輕瑤上仙若是重歸天界,主司命的位置勢必還是他的,容羽上仙此舉,怎麼看都是想要陷害輕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