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生活緊張而又有規律,懵懵懂懂之間,時間就不經意地溜走了。天翊仍然是天翊,他的生活也沒什麼變化,隻是每個月的帳單上開始陸陸續續增加許多莫名其妙的收入,而‘菲利浦的喜悅’始終是收入中最大的一塊。天翊一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讓菲利浦‘喜悅’的,隻不過每次看到帳單時,他都會切實感覺到傳奇法師喜悅的沉甸甸的含金量。至少一名大魔導師想要這樣‘喜悅’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破產了。菲利浦雖然一直在喜悅著,但是天翊也始終隻能維持著收支平衡。
魔法師修煉需要巨大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消耗,可以說是沒有止盡。況且最近天翊拿到的課程表也有所變化,除了魔法哲學、大陸政治、煉金入門一類所有人都可以去聽的大課外,他的課表上小範圍課程的數量忽然大幅增加,甚至當他在指定時間進入教室,會發現某些科目隻有他一個學員。這絕不是件好事!至少天翊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每位授課的魔導師都有相應的報酬,而根據規定報酬則是由上課的全體學生共同承擔。單獨授課也就意味著天翊要自己支付導師的全部酬勞。因此他每月帳單的支出項目也在迅速膨脹著。
不過天翊發現,在傳奇法師第一次喜悅之後,自己受到周圍人的關注忽然多了許多。經常有人在路過、偶遇甚至課堂上對著他指指點點,繼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天翊的感知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察覺他們說話內容的地步,而且也不關心。隻是這種時時刻刻受到關注的感覺,卻讓天翊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傳奇法師所謂的嚴守秘密,隻堅持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自己把收了個未來的魔紋師作學生的事告訴了自己核心圈子裏的人。這些人也沒能堅持滿月,又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自己的心腹核心。
如此反複,還不到兩個月,整個流沙中都知道了一個未來的魔紋師正在誕生。雖然未來有無盡的不確定性,但既然這是菲利浦作出的評價,那麼就必定正確。即便還有人心存置疑,也不會傻到宣諸於口。總說實話的笨蛋,無需傳奇法師動手,自然有大把的人願意去消滅,以換取‘菲利浦的喜悅’。因此,事到如今,整個流沙中隻有一個人不知道那個未來的魔紋師是誰,這個消息閉塞的人就是天翊。當然天翊也並不是沒有感覺到異常,比如說不知道為什麼,課程中數學、幾何、構圖學、審美……所有和魔法陣相關的課程突然成倍增加,有些課程即使在基礎教程部分還有同學,到後來就隻剩他一個學生了。
不過對於這些異常,天翊的反應隻是稍微擔心了一下課程所意味的支出增加。最近天翊的課程表又發生了新的變化,繪畫教程開始大量增加,其入門的基礎就是素描。天翊開始了又一個全新領域的學習。但是他交上去的作業,卻總是讓那名曾經聞名大陸的大畫家哭笑不得。天翊的每幅素描作品都精確到了極點,讓他完全找不出任何一處瑕疵。可是神韻呢?繪畫是藝術,並不是簡單的再現真實。但如果再現真實到了與真實無異的地步,也可以稱之為一種藝術了吧?所以這位大畫家,每次看到天翊的作品,總是胸悶的想吐血。那一幅幅精確到百分之一厘米的畫作,就象塊塊巨石,沉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一次又一次地碾碎了他對藝術的信仰和理解。
怎麼可能如此精確!怎麼可能?!可是由始至終,大畫家卻沒辦法吐出一句斥責。天翊的畫雖然不符合通常的繪畫藝術,但是無論什麼東西走到極端,都可以算成一種藝術。而且身為十五級的畫家明白,天翊在藝術上或許不開竅,但是對於魔法師,尤其是魔紋師來說,這種精確卻是獨一無二的天賦。所以他根本不能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畢竟他對藝術再如何狂熱,也不能忽視‘菲利浦的喜悅’的份量。就象大廈需要地基,藝術也需要麵包和金幣供養。而且如果因為他的偏好而毀了一個未來的聖魔紋師,那時要麵對可就是“菲利浦的狂暴”。隻要想到那種可能前景,這位身有潔癖的大魔法師兼大畫家,就寧可去被極地獸人XX。天翊則偶爾會為自己的帳單所煩惱。他現在增加了許多‘作業’,統計下來平均每晚要完成一幅小繪畫,二至五張魔法陣分解圖,以及大量的位麵幾何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