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家夥是不是皮癢了?”山雞跨上機車,踩下油門,“等我回來收拾你!”
去完警亭,歐陽情逸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地返回去。所以,當杭以晨到公司的時候,她早就在辦公室裏捧著一杯熱可可了。
抬頭看清敲門進來的人,歐陽情逸皺起了眉頭,顯得困惑不解。從這個男人進公司的那天起,她就以為兩個人在無形中已經達成了一種共識——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橋,總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冤魂不散,糾纏不清了呢?
“不知道財務總監上班遲到會不會扣工資呢?”放下手裏的馬克杯,打開小巧的筆記本電腦的同時又將日程安排本拿到桌麵,歐陽情逸一副很忙綠的樣子。
麵對她的冷嘲熱諷,杭以晨並沒有急於反擊。他慢條斯理地拉開歐陽情逸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回答:“公司製度麵前,人人平等。”
“看來這個職位當真是高薪啊,否則都快10點了杭總監怎麼還沒投身到熱火朝天的工作中去,反而有閑情逸致晃到我這裏來磨洋工?
杭以晨很清楚自己的出現並不受歡迎。
讀書時候的他太單純,總是被她戲弄。回國後跟她針鋒相對,是多年情感壓抑的抒發也是一種生活的動力。如今真相大白於天下,原來當年她並沒有嫌棄他,他也不是無情拋下她。兜兜轉轉,曲曲折折,誰也沒有錯,隻是緣分愛捉弄人。
他知道自己的離開曾留給她一道黯然的傷口。終於,一切都結束了,就像蜿蜒的山路,總有盡頭。本想用餘生來把時光一寸一寸刻在皮膚上,希望能夠沿著這些痕跡回來,這樣就再也不會迷路了。但誰知她的心門前已經築起重重柵欄,明明看得到,卻似乎永遠走不到。
“這幾年家裏人還好吧?”
杭以晨已經盡量用了最自然最輕鬆的語氣,但這個敏感的話題還是讓歐陽情逸的心頭一緊,立刻全副武裝,從眼神到牙齒,開戰的前兆:“怎麼突然關心起我家裏來了?看來杭總監今天是真的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了啊!”
“我從美國帶回來些專治風濕的藥,想給張嫂帶過去。”這要是放在幾年前,杭以晨是連說謊都會大舌頭的,眼前的女人還口口聲聲自稱是他的師父。但如今,借口早在幾天就醞釀好了。“你回家的時候能幫我帶給她嗎?”
非親非故,歐陽情逸本想一口拒絕的,但想想當初張嫂確實對杭以晨挺好的,那麼多年了算這家夥還有點孝心,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代替張嫂拒絕呢?
“那你給我吧,我下次去的時候帶給她。”
下次去的時候?
聽出了她話裏的破綻,杭以晨不露聲色地問,“怎麼,你現在搬出來住了嗎?”
“啊?”歐陽情逸張了張嘴,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點傻,於是立刻糾正:“你上年紀耳背了嗎?我說‘回去的時候’,下班回家回去的時候,都不知道你怎麼聽的……”這是她第一次把謊言說得如此底氣不足。為什麼呢?明明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多年,當初可是街頭巷聞,婦孺皆知啊,她都能夠在異樣的眼光中成長了起來,而如今他隻是隨口問起,自己下意識裏還是立即選擇了逃避。
歐陽情逸一字之差的拙劣解釋,讓那個男人微微揚起了嘴角。看來這些年他進步了、出師了,而她則是越來越蹩腳了。無數的曆史,無數的故事證明,當有一天徒弟可以超越師父的時候,那師父的處境就很危險啦!
“張嫂的身體還好吧?”
“老樣子。”
杭以晨聽得出來,雖然歐陽情逸的語氣依然不怎麼好,但已經慢慢放下了戒心。“我出去那麼久也沒有給她寫過信,她怪過我嗎?”
“不知道,我們從來不聊這些!”說完之後,抬眼瞧瞧瞥了他一眼。話的語氣是不是重了點兒?“我……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你自己問她去!”
杭以晨要的就是這一句!
“嗯,你說得對!”
“?”她剛才說什麼了?
忍不住再朝他望去,正迎上他的目光,舒眉展笑,“我確實是應該親自去看她的。”達到了此行的目的,杭以晨起身,整了整西裝,“那就不麻煩你了,藥我今天晚上自己拿過去吧!”
“今天晚上?”歐陽情逸驚慌失措,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那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