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非歡放下筆,放緩態度說:“遇到危險時,出言警告或嚇唬也是本能,就像動物,攻擊人前後都會發出低吼。”
“那……也許有吧?”
“罵了什麼?”藍非歡再次拿起筆,作勢很認真地要記錄證詞。
馬天祥支支吾吾,最後他說需要想想,現在一時想不起。
“細節非常重要,下次傳喚你時希望你能想起來。”藍非歡說罷就收拾東西離開審訊室,馬永強等在門外,麵色不好,但並不焦急,馬天祥在書記官的陪同下出來,馬永強立刻牽著兒子的手到身邊,做兒子的依偎著父親。父子倆看來關係不壞。
“檢察官,請問我們能回去嗎?”馬永強禮貌地問。
“你兒子未成年,我無權扣押他,且證據還不足夠讓我肯定他就是襲警的人。”藍非歡看向馬天祥,馬天祥撇臉避開。
“馬先生。”藍非歡轉向馬永強,“怎麼不見剛才的律師?”
“做錯事便認錯改正,不需要麻煩請律師。”馬永強說著時也回避藍非歡的視線,明明不久前才堅稱兒子不會襲警,現在卻說起了瞎話。
藍非歡無動於衷,這一切在他預料之中。
馬家父子走後,藍非歡等不到該來的阮馭乘,他致電去問,自稱是阮馭乘父親的秘書的人說,阮馭乘酒精過敏,要住院觀察。
另一個少年在家長陪同下來了,他說的話和警員的說法以及馬天祥的證詞基本沒有出入,他是和馬天祥住同一小區的玩伴,不認識阮馭乘,馬天祥叫他去玩他便去,他也是第一次喝酒,早晨出去買早餐時已經沒法走直路,他嚷嚷身上沒錢,要壽星請客,阮馭乘便說他窮酸,於是他和阮馭乘吵起來,一陣推推搡搡,垃圾桶翻倒,他也斷片了,直到在醫院醒來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由於現場存在監控死角,一切事發經過都隻能靠口供堆砌,藍非歡擯除這個承認和阮馭乘打架的少年的襲警嫌疑,這少年矮胖,根據在場警員供詞,襲警的少年身材高瘦。
在場沒人能斷定襲警者是誰,馬天祥和阮馭乘身高體型相似,一樣剃短發,事發時穿的是一樣的學校運動服,長褲和鞋子顏色也相近,雖然膚色和相貌不同,但那得清楚打量才看得出,比宏然先到的兩個警員稱這三少年渾身垃圾臭味,他們都刻意不靠近,於是沒分得清誰是誰?
藍非歡原以為被襲擊的人總該認得清,哪裏知道,應傳喚而來的宏然居然說:“我沒看清。”
藍非歡很無奈,宏然是受害者,於是不用去審訊室,而是在藍非歡的檢察室接受問話。
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藍非歡結束問話,讓助理和書記官都回家,待檢察室隻剩自己和宏然獨處才壓低嗓子問:“你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當然啊!”宏然一臉正氣。
藍非歡隨手抄起桌上長尺作勢要打,“人襲擊你,你還不看清人的臉!”
宏然給嚇得閉起眼睛,藍非歡把尺敲回桌上好一會兒他才睜眼。
宏然怯生生撓後脖頸,“我就急著要把對方製服,沒看臉,壓倒在地上上了手銬,救護車就來了,我同僚見我受傷,催我先去醫院,那我也挺害怕感染,就……”
“就你這樣也敢當警察。”藍非歡捏住男友耳朵。
“對不起嘛……”
見宏然委屈的模樣,藍非歡生氣也沒用,且捫心自問,他也慶幸宏然迅速製服襲擊者,並且及時接受治療,再說,他對這事件如此在意的主因本就是自己愛惜的男友受傷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藍非歡無力地扶著額頭。
“這都下班了,不能明天作嗎?”
“走吧。”藍非歡克製著不舍,看也不看宏然,冷著臉說:“門沒鎖,讓人進來看見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