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一個中午,某寫字樓的一個大寫字間裏,有人在呼朋喚友準備解決饑餓問題,有人在忙著別人不知道也不關心的什麼事情,有人在忙著打私人電話。
“……是一千六吧,下個月我沒什麼花銷盡量多彙點。何奧淘氣嗎?……這臭小子,生下來就沒怎麼和爹媽在一起,嘴再不甜點就更沒人喜歡他了,我就是怕你當奶奶的太慣他了。……嗬嗬……是嗎?……他懂嗎?……他問爸爸媽媽怎麼不在一起?……嗬嗬……早點讓他明白也好……唉,慢慢來吧……淘氣你就打他,男孩就得要知道吃苦頭才行,大了再管就晚了……快過生日了?三周歲了!……我哪能記得這些事……誰說的?……他姥姥?……什麼時候結婚的?……半年了?……RB人?……走了?……也好,不用跟著我受罪了。……我說她命好能找了個有錢的。……我有什麼傷心的,都二三年了。嗬嗬……我這麼帥找什麼樣的找不著啊,嗬嗬……嗬嗬……嗬嗬……好了。……嗬嗬……嗯……嗬嗬……嗯……嗬嗬……”
靠窗邊的一個隔斷裏,何邦平撂下電話望著窗外發呆,窗外風和日麗,透過打開的窗戶暖風輕輕吹在何邦平臉上,時而有飛絮自窗邊飛過。
窗下是條馬路,十幾層望下去,人和車好像是無聲地行進,但包括人聲、車聲的人間聲息會不知從哪裏飄進窗子,飄進人的耳鼓。
路對麵有個工地正在封閉施工,再遠處就是幾片靜止的白雲。
一些往事在何邦平的腦海裏浮現。
鏡頭一:也是如現在這樣飛絮滿天的季節,一個女孩站在何邦平麵前默默地流淚,良久,何邦平將女孩攬進懷裏說,好,我們結婚。
鏡頭二:何邦平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幫父親給債主辦理財產移交手續;
鏡頭三:天上飄著雪,何邦平攙著挺著大肚子的妻子和父母親從一片高檔住宅區裏出來,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郊區的一棟老房;
鏡頭三:又一個有飛絮的季節,媽媽和挺著大肚子的妻子在火車站送何邦平上火車,何邦平笑著安慰著兩個不開心的女人,他身後火車露出一半的標牌上寫著“BJ鏡頭四:還是一個有飛絮的季節,何邦平和已是前妻的女人從民政局出來,他叫住走在前麵的她說,常回來看看孩子……等你有了男人我再找……。她沒等何邦平說完便轉身離去,快速走到街邊,然後叫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很快便消失在車流中。
鏡頭五:就在這個飛絮還沒飄完的季節,何邦平的母親領著剛會站立的孫子在門前向何邦平揮手。何邦平再次踏上開往BJ的列車,雖然上次也是一個人,但這一次心裏卻無比孤單。
何邦平回憶著過去,眼裏竟有些濕潤。
這時一個女孩過來,對何邦平說:“發什麼呆呢老何,怎麼不去吃飯?剛才給誰打電話呢?”
“累了,嗬嗬,這就去。”
何邦平抹了一把臉,去收桌上的東西,一張紙上寫著很多“RB人”,每個詞上都重複地打著重重的叉,他把這張紙連同一些廢紙揉成一團扔進紙簍。
“給你一個蛋塔吃。”女孩放下一個肯德基的紙包就離開了。
何邦平拿起那個蛋塔來到一個隔斷邊上,趴在隔斷上,伸手把正在吃蛋塔的剛才那女孩塞在耳朵裏的耳機拿開。
“小丫頭,和你說一百遍了,再叫我老何就把你賣到鄉下去。”
“老何老何老何……”女孩靠在椅子上調皮地晃悠著。
“別總是吃高卡路裏的食物,不如晚上你請我,讓我好好教教你健康飲食。”
“就喜歡吃垃圾食品,就喜歡就喜歡。”
“小心長成大胖妹嫁不出去,還得來求我把你賣鄉下去。”
“閉上你的烏鴉嘴。臭老何。”
“丫頭片子。”何邦平將那個蛋塔放到女孩的桌上。“還你垃圾食品,我要去買煎餅果子吃。”
“切!還不如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