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那天影走後她二大爺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對我又是一通暴罵,最後說他不會看我郵去的那些東西,要是收到了也會原封不動地給我退回來,他說他不會看一個字,他隻要錢。

不過他還是沒提讓我搬出他房子的話,一點那個意思的話都沒有,看來什麼事都有底線。

還有就是我感覺影其實並不壞,隻是她一點心眼都沒有,認準了一條錯路隻顧走到黑,你看她轉頭就把所有的事都跟別人說,一點都不保留,隻是她還沒分清,那些人是親人,而我更是啊,因為我們有我們的孩子。

我給影她二大爺寄的得那份材料用了我很大功夫,本來想以前學的中文專業是白費了,沒想到在這用上了。

整個材料我在電腦裏寫完後打印出來,很工整,能有洋洋萬字,用得是公用文的格式,遣詞造句時選擇了極嚴肅的口吻,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客觀地敘述了近三年裏與此有關的事件,寫這些時讓我重新認識了一遍那段經曆,是那樣真實,可又讓我覺得那麼陌生,我好像一直都沒認真地回憶過這三年裏發生的事情,有些事到這時好像才讓我如夢方醒,因為這些事,在一種角度看是一個意思,另一個角度看,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麵對金錢時有時什麼都不重要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曾經的人情曾經的關心曾經的所作所為還有曾經的愛,最後總結起來竟都有它的目的,就像自己一步一步走進了被設計好的一個一個圈套一樣——我在這份材料裏就給讀它的人一種這樣的感覺,我並沒有說自己受騙上當,也沒有感情色彩和語言修飾,隻是直白闡述,隻是在我敘述事實的字裏行間盡量引導了讀它的人這樣去這樣想。

其實真實不是這樣的,真實中那些愛都是真的,真實中所有的人都是有著美好的夢想,真實中人與人之間都充滿了愛,隻是在最後關頭,不再是人所能控製的了,左右衡量後有的人就選擇了對於他來說更重要的一麵,於是愛,就不再是愛了。

寄去這些材料的同時我又手寫了一封信,隻有一頁,遣詞造句極富人情味,主要說了我的不對和二大爺的好處,最後是求他能再給我和我們一個機會。

人嘛,總得有台階下。

第二天午後有兩個人敲門,說是某某分局的,他們是便裝,進來後拿出證件問我要不要看一下。

我說不用了。

他們沒換鞋在屋裏轉了一圈。

我說請你們換一下鞋行嗎?

他們冷冷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和我們去一下分局。

我說沒問題反正我在家也悶,不過有什麼理由嗎?

他們說請我去協助調查一個案子,就是簡單地詢問一下。

我說我要給老婆打個電話讓她晚上去幼兒園接孩子,那兩個人默許。

我給影打電話讓她去幼兒園接兒子,我沒對她講為什麼,她也沒問為什麼,就像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似的。

我能感覺她知道,因為她“嗯”了一聲,而我從她那聲“嗯”裏麵聽出了百種味道,但讓我感動的是我從那聲“嗯”裏聽出一分欲說又止,聽出一分“你要小心”,聽出一分“我不想這樣”,聽出一分“不是我”,聽出了一分歎息……我滿足了。

我真的很滿足,因為我笑了,很欣慰地笑了。

在警車裏他們給我戴上了手銬,我沒反對,還好奇地說從來沒體驗過戴這東西呢是什麼感覺。

到公安局沒下車他們就給我拿掉了手銬。

我認真地問他們這就叫威懾吧?

他們說你哪那麼多費話。

“知道帶你來為什麼嗎?”在一間辦公室裏其中一人問我。

我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怎麼跟電影裏演的似的,開場白能不能換一個?有點新意好不好?”

我話音未落一本厚書就拍到了我的腦袋上。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誰讓你坐的?站起來。”

說話的是一個著裝的警察,他原來就在這間辦公室裏。

“又是一句老套的話。要不你說……”

沒等我說完那本書又拍在了我的頭上,比上次要重一些,這次我忽悠一下有些頭暈腦脹。

另一個便衣擺擺手,那個著裝的警察瞪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那人就那麼盯著我看,什麼都不說,我開始也看著他,可他那眼神真是很有威懾力,職業性的,令人生畏,讓人會不自覺地去想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