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澤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當天晚上收工以後,拽上葉明昭,直接去找周嶽澤理論。
周嶽澤在衡州影視城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包了一間總統套房。兩人趕過去的時候,新鮮出爐的《王子變形記》劇組正在酒店舉辦慶功宴。
周嶽澤邀請了一眾圈內好友,包括周氏影視公司經常合作的一些暴發戶投資商,跟他關係不錯的富二代,周氏影視公司旗下的藝人,《王子變形記》的主創人員也都受邀前來。
玉明澤看著登堂入室的楚青逸,氣的眼冒金星:“周嶽澤,你還要不要臉!”
有些人認出了玉明澤,聯想到周氏影視公司上午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還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了葉明昭的身上。
“這就是葉家那個養子?”一群人端著酒杯交頭接耳。借著酒意上頭,看向葉明昭的眼神明顯變得渾濁不堪。
“真人倒是不怎麼上鏡。”有人忍不住感慨道。一雙昏黃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葉明昭,從頭打量到腳,肆無忌憚的品頭論足。
不愧是豪門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少爺,這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就是不一樣。同樣的西裝三件套穿在他的身上,腰是腰,腿是腿的。剪裁合體的黑馬甲包裹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衫,勾勒出青年纖細的腰,酒紅色的領帶係得一絲不苟,唯有兩條襯衫袖子擼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皙勻稱的小臂,手腕纖細,骨節分明,莫名就透著一股子勾人的勁兒。
就像是一直掛在天上的月亮,突然掉進人間,觸手可及。有心沒心的人都想乍著膽子碰一碰,看看這月亮究竟是不是還像掛在天上時那麼清冷疏離,那麼遙不可及。
如果能讓他沾染上人世間的汙穢欲望,那就更有意思了。
誰不期待天才跌落神壇,高高在上者一朝落魄呢。
更何況葉明昭原本也不是什麼豪門少爺。隻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野雜種,就因為被葉家收養,搖身一變就成了他們高攀不起的人。
憑什麼呢?
倘若葉明昭依舊高高在上,安安穩穩地做他的豪門闊少,他們也不敢沾惹。可是現在,葉明昭都被葉家淨身出戶了,還被一腳踹出了葉氏集團,灰頭土臉地跑來當個戲子——
戲子是什麼?不就是供人取樂的玩意兒!
霎時間,所有人看向葉明昭的視線充滿了汙穢不堪的欲望和貪婪。由嫉妒衍生出來的色欲和惡意在一瞬間如同漲潮的海水,激發著人們內心深處的破壞欲,讓人迫不及待想把眼前的人拉下神壇。
諸君傑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嶽澤。他是周氏影視公司花了大筆違約金,從《江山策》劇組撬過來的男二號。
諸君傑也知道自己半路放人鴿子的行為不好,但他為了巴結周氏影視公司,也顧不了太多。隻可惜他跟《王子變形記》劇組簽約以後,才知道周嶽澤之所以會投資拍攝《王子變形記》,是為了捧楚青逸那個新人,對他的示好十分冷淡。
諸君傑還想通過《王子變形記》這個踏板,簽約周氏影視公司呢。遇到了這種可以討好周嶽澤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我聽說有錢人家為了安撫精神創傷,會領養撫慰犬。”
諸君傑的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就連葉明昭都默不作聲地看向他。
當諸君傑的視線對上葉明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時,他的情緒突然變得亢奮:“你也是葉家養的一條狗吧?就跟精神撫慰犬一樣,從前有價值的時候,人家就喂你幾塊肉骨頭,現在人家葉家找回真少爺了,你這個冒牌貨就沒用了——”
“你說什麼?”玉明澤隻覺得一股怒火蹭地躥上天靈蓋,他一把揪住諸君傑的衣襟:“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昭昭品頭論足?信不信我一句話——”
“明澤,”葉明昭伸手握住玉明澤的手腕,安撫地拍了拍,示意他鬆手:“你讓他說。”
葉明昭彎了彎眉眼,笑吟吟地看向諸君傑:“我很好奇從他這張嘴裏,還能說出什麼來?”
葉明昭的聲線清澈柔和,帶著一絲春風化雨般的波瀾不驚。似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話都不能激怒他的情緒。
諸君傑在葉明昭古井無波的凝視下突然清醒過來。就像被一盆冰水兜頭罩下,他惴惴地動了動嘴唇,早就準備好的腹稿憋在嗓子眼兒,愣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可是他不吱聲了,仍舊還有不識趣的人。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暴發戶投資商摟著個衣著暴露的小明星,跌跌撞撞走到葉明昭身前。他衝著葉明昭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似乎是把他當成了可以隨意潛規則的小演員。
令人作嘔的渾濁視線直勾勾地黏在葉明昭的臉上,腦滿腸肥的投資商自認為闊氣地說道:“你就是葉家那個養子?聽說你被葉家淨身出戶了?那你還怎麼敢對周總甩臉子,還讓周總從《乞丐王子》劇組撤資?要是沒有你從中作梗,周總也不會另起爐灶投資拍攝《王子變形記》,還讓玉大製片氣成這樣。你說你這不是挑撥人家兩口子的關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