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陰險啊!
她不禁咬牙切齒,也不知他拿著手機有多久了,跟她廢話了半天,居然直到現在才提醒她上班遲到了。
他居然一直拖到現在才提醒她!
最後隻好黑著臉七手八腳地爬起來,又在地上找衣服,簡直不敢相信那一團亂糟糟的布料就是今天要穿著去上班的裝束。
“江煜楓!”她一邊彎腰穿裙子一邊叫,“你把我襯衫扣子弄丟了兩顆!”
床上的人正自活動著被壓了一晚上的手臂,隻是淡淡地掃她一眼:“真可惜,我家沒別的衣物給你替換,我看你也隻好將就了。”可是語氣裏哪裏聽得出半分歉意和惋惜?聶樂言忍不住腹誹,他是幸災樂禍還差不多!
沒辦法,隻好用胸針暫時別住敞開的衣襟,再拿大衣遮得嚴嚴實實的。聶樂言甚至可以預想到,等下到了公司一定會被那些女同事們背地裏好好八卦一番的。
都怪他!她忍不住狠狠瞪過去,對方卻對她這殺人的眼神視若無睹,隻是姿態優雅從容地從床上坐起來,照例進浴室洗澡去了,簡直和她的狼狽慌亂形成鮮明對比。
臨關門之前,還不忘好心提醒她:“九點半了。”
“你去死!”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蹬著高跟鞋匆匆飛奔離開。
下了樓才知道原來天氣很不好,九點來鍾的光景,看上去倒像是剛剛才天亮。
天地之間一片霧蒙蒙的,連遠處來的車燈都不太看得清,隻見到一對又一對模糊的光,朦朦朧朧從眼前閃過,就像是小時候放的花燈,飄蕩在水汽彌漫的河道中,越來越遠。
這樣的天氣,連計程車都少了,聶樂言在路邊站了十分鍾後,忍不住開始踮著腳哆嗦起來,心想,這下完了,到公司恐怕要被老板活生生扒下一層皮來。
這是聶樂言最近才換的新工作,現任老板雖然長相斯斯文文,但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嚴苛挑剔。想當初聶樂言就是被這外表的假象給欺騙了,直到某天眼睜睜看著一位同事收拾鋪蓋慘烈地離開,而一向看來很好相處的大老板卻隻是從頭到尾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兩條手臂環在胸前,隻有那副金絲邊眼鏡在燈下閃動著冷酷的光澤……
聶樂言當時隻覺心下一凜,竟然將他的樣子與江煜楓重合起來。
因為印象中有那麼一次,江某人也是這個動作這副表情,微倚在牆邊,從頭到腳仿佛結了冰一般寒意滲人。那也是唯一一次,其餘時候,她幾乎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在高興還是生氣,就連當初分手,兩個人鬧到了那步田地,最後他卻還能扮著紳士,平心靜氣地說:“我送你回家。”從表情到語調,聽不出絲毫破綻,就像每一次他們約會完,他都要送她回家一樣。
那個時候還是盛夏,聶樂言在太陽底下走了半個鍾頭,最後幾乎快要融化掉,但她還是很有骨氣,並不後悔自己拒絕了江煜楓的提議。
可是現在……她在超強冷空氣裏縮著脖子看時間,默默念叨: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如果這時候有輛車擺在她麵前,她一定一定不會再錯過……因為設計室裏還有幾堆圖稿等著她去修改,中午還有兩位客戶等著她去接洽,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足足遲到五十分鍾了!冷麵大BOSS說不定正在計劃招新人頂替她的位子了!
所以,當一輛車真在麵前停下來的時候,聶樂言幾乎要為自己的祈禱喝彩。
隻可惜內心的歡呼隻進行到一半,就不得不戛然而止。她盯著那輛十分拉風騷包的跑車,牙根突然有些發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