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怔然後搖頭,天曉得自己撐得都快要吐出來。倒是對那人的口音起了點興趣,她想與他說話,想了想,卻又隻能頗為為難地張了張嘴,結果對方立刻善解人意地接道:“我姓嚴,叫我嚴誠就好了。”微微挑起眉,唇邊帶著一抹了然的笑意。
聶樂言不禁有點尷尬,仿佛自己之前的心不在焉都被對方看在了眼裏,她輕咳了一聲才問:“嚴先生不是本地人?”
嚴誠微微一笑:“聽得出來?”
聶樂言說:“嗯,我大學時有個室友的口音和你差不多,她是天津的。”
嚴誠說:“我也是。”又很自然地讚她,“聽力不錯嘛。”
“過獎。”
怎麼會聽不出來呢?除開那位室友之外,其實程浩也是天津人。
她曾和他待在一起那麼久,怎麼會聽不出來?
一想起程浩,聶樂言的心情就自然低落下去,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整個人都蔫了。
她曾經很小白地問秦少珍:“你說這是為什麼呢?你說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當然,那個時候年少無知,才會問這樣傻的問題。其實哪有這麼多的為什麼,或許就像秦少珍講的那樣,程浩就是她命裏的劫,既然當初沒逃掉,那麼此後的日子裏隻能生生受著,為他苦、為他悲。雖然這個說法有些文藝得讓人受不了,但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兒。秦少珍還說,倘若有個名分也好吧,隻可惜她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有,一直到畢業分開她都不知道程浩到底喜不喜歡她。
每每提起這個,似乎這位閨蜜都會比聶樂言自己更鬱悶,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真是白瞎了你的校花頭銜,說出去都丟人……”
對,真丟人!可是有什麼辦法?即使那麼丟人,可她還是忘不了他。
聶樂言兀自走著神,盤子裏的食物早就已經冷掉,但是餐桌上的氣氛卻在不知不覺中升溫。都是年輕都市男女,一旦聊起來才發現話題多多,最後不知是講到了什麼,隻聽嚴誠說:“本來不該我來的,還是我一朋友臨時讓我頂替他。”
於是另一位男士開玩笑接道:“這就叫緣分。如果你不來,恐怕也沒機會認識這幾位美女了。”
嚴誠從善如流,哈哈大笑:“確實,看來回頭還得多謝他了。”又舉起杯子虛虛一敬,有人說:“敬酒總得想個名目吧。”
他果真想了想,笑道:“敬緣分。”
“對,敬緣分……”其餘幾人紛紛舉杯,聶樂言被秦少珍捅了一肘,也連忙回神應和,但心裏到底還是有些鬱結,接下來的活動便也沒了興致,隻是勉強應個景湊個數罷了。
飯後有人提議去打斯諾克,立刻得到擁護。俱樂部就在樓上,一行人隻當是做運動,繞著樓梯走上去,寬敞的大廳裏音樂彌漫,比不得外頭那些台球吧的汙煙瘴氣,這裏倒是真真正正的優雅休閑。
其實聶樂言甫一進門就看見江煜楓了。沒辦法,誰讓他總是那樣惹眼,似乎人群再紛亂,他也永遠不會被湮沒其中。
更何況,這裏的客人並不多。
他們占了最中間的一張桌子,有男有女,俱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倒並不太像是來打球的。老遠就聽見笑聲,那聲音明朗清越,仿佛直接衝著聶樂言的耳膜而來:“……江總,輪到你上場了。聽說你是斯諾克高手?今天總算可以見識一回……”一手執著球杆,那位不知名的大美女正笑容嫵媚地看著江煜楓。
聶樂言不禁在心裏鄙夷了一下。這男人!走到哪裏都不忘招蜂引蝶,真是禍水啊禍水。比如眼前這美女,無論臉蛋還是身材都出眾得無可挑剔,或許放在別處那就是等著旁人伺候的女王啊,結果現在見了江煜楓卻如同小蜜蜂看見花蕊,貼上去的姿態別提多麼明顯主動了。
偏偏某人似乎還不領情,依舊是那樣懶洋洋的眼神,看著那支球杆卻並不伸手去接,隻是漫不經心地抿了口冰水,然後才說:“那你一定是受騙了,我不會打台球。”忽然如有心靈感應一般側過臉來,目光恰好停留在聶樂言的臉上,他挑起唇角笑了笑:“真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