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除了她也沒別人,厲爵修的房間裏從來不允許女傭人進來,如果讓男傭人給她量休溫……光是想想……臉就黑了一半。
半自幫她把體溫放好,電子體溫計很快就給出了退燒後的結果。
38.5C。
心裏莫名輕鬆了一下,這個體溫比剛剛低很多了。
而他,根本不想探究那種擔心的心情從何而來,把阮昔的胳膊又放進了被子裏,放好。
夜色裏,雨下得更大了。
晚餐很快就做好,傭人敲門進來,輕手輕腳地把晚餐端到了臥房裏,發現大房裏的大燈關閉,隻在靠牆的壁上留了一盞暈黃的小燈,風雨飄搖的夜晚,空氣中蔓延著一股寧靜的芬芳,擺放著餐具後,他在厲爵修的擺手下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離開時輕輕帶上了門。
角落裏的植物香薰在熱氣的引誘力回旋著清雅的香氣,無聲曖昧。
"醒來吃飯。"
厲爵修從來沒照顧過別人,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坐到床邊硬梆梆了叫了一聲,看見阮昔微紅的臉輕輕地呼吸著,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又推了推她的身子。
"阮秘書!醒來吃飯!"
哪有這樣叫人吃飯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病人……
好夢正眠的阮昔痛苦的皺起眉毛,精致小臉皺成了包子,揮舞著胳膊狠狠打向了放在她身上的大手,幾個回合被人猛力撲在了身上。
一種溫熱的感覺從鼻子上滑過。
毛骨聳然的睜開眼睛,阮昔病弱的雙眸透出驚駭的神采。
"你這個禽獸!"
厲爵修,厲爵修竟對著病中的她下手,用舌頭舔了她的鼻子一記。
"嗯?你又不願意醒過來,我隻想這樣做了。"
短暫的幾次交鋒,厲爵修約摸抓到了她的一些竅門,隻能逆著毛激不能順著毛哄,否則要在他這裏無法無天了!
"如果知道你喜歡用這種方法叫你起床,怎麼不早說呢?我很樂意。"
厲爵修沒在再看她陡然睜亮的眼眸,拿了個厚枕頭放在她的身上,不容她抗拒地把她的身子托起來,扶著坐靠在枕頭上,然後過去把折疊小餐桌放在她的麵前。
各色粥口擺了一排,足有四大碗,色香味俱美。
"這是廚子做的,喜歡哪種就吃點。"
白瓷碗裏盛放著熱粥,各色的食材都彙聚在裏麵,隻要看上一眼就很難移開目光,但是阮昔偏偏忍住了,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範,無憑無故讓厲爵修這麼折騰她。
而且,厲爵修這種怪異的語氣也讓她心裏毛毛的,很怕他的下一個舉動就是折騰自己。
雙手還放在厚被裏,她也隻有一雙眼睛還可以湛亮了,大眼瞧了厲爵修,又瞧了粥。
不吭聲,也不動作。
"幹嘛不吃?"粥已經放到麵前了,伸手就可以拿到,厲爵修不解地看她。
小臉釋放出虛弱,阮昔微微動了動唇,一幅很無力的樣子,暈光照落在她的身上,愈發楚楚可憐。
"我沒力氣。"病弱的人都是不講理的,阮昔覺得自己很有這個資格,"而且,我看見你也吃不下。"
令人吃驚的是,沒有爆發,沒有惱怒,沒有怒吼……
厲爵修麵無表情地端起了一碗粥,然後拿起勺子盛滿送到她的嘴邊……
"我原諒你病後的口不擇言,現在,吃粥!"
連喂飯都是這種盛氣淩人。
阮昔呆了一下,心裏暗爽,"我是病人我最大,你出去吧,我自己吃。"
厲爵修差點暴跳如雷,這是他的房間讓他出去哪!
兩人對峙了半響,房間裏時鍾滴滴嗒嗒,暈黃的光線照拂在兩個人身上,阮昔的精神本來就不好,被他這麼折騰一番後力氣又流失了大半,厲爵修看著她。
他的眼神,就好像看著掌中玩物。
寵物不乖要怎麼樣,是寵溺還是懲治?
他從來沒遇到這個情況,臉上的表情怪怪的,一個小人攥著一邊的繩子在心裏撥河,撥河正是懲治那頭占了上網,正在得意洋洋地示威,臉上的表情瞬間凍潔,沒想到阮昔一惱之下拿被子蓋住了頭,"你不走,我就不吃了。"
還懲治呢?他不被氣死就算好的了。
怎麼辦?再耗下去粥都要冷掉了。
給病人吃冷的東西?那病更好不了了。
厲爵修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心無力,眸裏的光彩在她的身上流連著,極力忍住快要爆發的脾氣,終於,砰地一聲進了臥室內的書房,扔下一句話,"給你半小時。"
半個小時……
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
如果阮昔再拿喬,他不確實會不會把她的身子從床上拉起來。
扔到外麵的雨天裏去澆!
以毒攻毒!
聽到門響,阮昔的一顆頭從被子裏鑽出來,看了一眼空曠的室內,嗅著清雅的芬芳,心裏湧起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