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動,男人也不客氣,伸手把她的頭給扳了過來,和自己麵對到一起。
"昔昔。"
親昵地呼喚,厲爵修選在這麼一個微妙的時間,釋放出此生最大的溫柔。
本來不想看他的,阮昔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自願的。
眼神飄浮在半空良久,不知道怎麼地就對上了,然後就撥除不掉了,撞見那一汪深不見底的魅力眼神裏,驚了豔,失了神,阮昔微微呆住,暗罵厲爵修果然就是個妖孽。
她依稀貌似記得,自己上次就是這麼中招的。
迷魂陣啊!百試百靈!
沒等她反應過來,小手被他握得死緊,灼熱微燙,
"義父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厲爵修繼續深情款款。
瞅著他,阮昔很想說你別再裝了,那些居心叵測的義兄現在不在眼前,浪費這麼好的演技真心不劃算。
不過,一想到房間裏的老人才是他重點演技的對象,阮昔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她一定會入戲的。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幫你在唐老麵前把謊圓過去。"
男人的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現在,說什麼都是不合適的,他也不想再解釋什麼。
在阮昔的心裏,他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男人,可惜,有許多事並不是他的授意,卻向著南轅北轍的方向一去不複返了。
有些事情,解釋是無用的。
其實,阮昔是真心這麼想的。
就算不是為了誰,她也會願意見到這個老人,這無關於任何賭注,隻是她小小的一片心罷了。
在那個老人麵前說任何利益,都像是褻瀆了他,她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事。
唐老能讓厲爵修這個深沉腹黑的人物這麼感激尊重,那絕對不會是小小的恩惠就可以辦到的吧!
推開門,光線充足的房間裏,擺設簡單大氣,沉默的歐式大床上,穿著絲質睡衣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戴著眼鏡翻閱著文件,手裏的鋼筆沙沙地寫著什麼,新鮮的花朵舒展著枝葉擱在陽台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一抬眼,露出了類似溫馨的表情。
雖然表麵上看起沒有什麼變化,阮昔敏感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和緩,不知不覺把刻套的那些都拋到了九宵雲外。
"唐老。"阮昔微笑著,"好久沒見了,今天過來打擾一下。"
"說什麼打擾,想看我老頭子隨時都可以來,也算是陪我聊聊天。"
如果能隨時來就好了,那就麼一大票義子們守著,她倒是想來啊,這一路過關斬將,差點幾度喪命,虧得阮昔不當回事,就算鍛煉了,笑著應和,"那哪行啊,您可是忙大事的人,不能經常來打擾您。"
"什麼大事,都是外人抬舉,現在……都快變成一家人了。"唐老的氣質還是那麼好,隻有臉上的紋路才看得出略微憔悴,目光溫柔地仿佛溢出水來,在阮昔的臉上停留了很久,好似忘掉了她旁邊的厲爵修。
"看來我的目光沒有錯,你打動了這個孩子的心。"
在唐老的年紀麵前,單單叫孩子確實已經很客氣,"您是誰啊,誰不說唐老的眼光好,投資一投一個準,賺得滿盆缽。"
略帶著調皮的笑,阮昔看了一眼緊纏的右手,"我自己也作主挑了一回,爵修,你說我眼光好嗎?"
良久,男人才回,"當然,你的眼光很好。"
阮昔回頭看向老人,繼續笑,"看吧,連他都誇我了。"
默默地掃視著他們相握的手,唐老總算有了一種破除心魔的欣慰,"爵修的性子比較冷,能找到容忍他的女人也不容易,隻要你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我就覺得很滿意了。"
阮昔沒好意思告訴他,某個男人抱著她在床上翻滾的時候,那可是一點也看不出冷感。
"義父,您的身體還好嗎?"
"好,好著呢,別聽喬治在那裏胡說。"回答之後,老人才恍然驚覺稱呼發生了變化,手裏的筆掉落,滑落在文件上,"爵修,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義父。"
這一聲,又急又快,仿佛有許多人力不可扭轉的事情逆著期望越行越遠,他怕如果再不破冰,以後就沒有了這種機會,遲來的呼吸,終於讓兩個人都陌名的感傷。
唐老看著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可是眼神依然平靜。
但厲爵修的定義就遠遠不夠了,眼裏蓄滿了淚水,他孤高的性子在家碎的那刻就此養成,從此以後任何事情都打動不了他,唯獨對於唐老,他是感激且尊重的。
這一聲遲來的呼喚,本來就應該在許多年前就實現的……隻可惜,因為他的固執,讓唐老遺憾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