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看見童詩的注意力留在茶幾上的電話資訊上,揚了揚手裏的卡片。
"毫無疑問,這裏是酒店。"
"酒店?什麼酒店?"
"揚天酒店。"童詩對這個酒店也不熟,但是又沒人看管,又在這麼多人的地方,齊老混蛋不會這麼隨便吧,好像完全不怕她們跑掉似的。
阮昔看了她一眼,飛快地掠了過去。
片刻後,回來把童詩一起拉走了。
"看來,他就是嚇唬我們一下,並不想怎麼樣。"童詩突然覺得齊家很有意思,那個老頭子也夠能忍的,如果是她,早把害自己兒子差點死掉的女人拎出來折騰了。
他耍了一把花槍,反而把她倆給放了。
坐在露天的餐廳裏,童詩點了一堆食物,美名其曰壓壓驚,拍了拍阮昔的肩,一下子把她給震醒了,"你還在想啊?齊老頭肯定是不敢得厲老大,他現在沒權沒勢,不想招惹麻煩。"
"我不是在想這個。"
阮昔心裏多少有一點感覺,齊老頭並不像表麵的那麼手黑心冷。
雖然他把自己說得非常殘忍,可是事實上,他連一個指頭也沒碰到她們。
"那就是為了你父母的事?"
其實早就想問她了,童詩開了一瓶汽水,倒進了兩個杯子裏,"他到底和你說什麼了?有說實話嗎?"
"實話是不是,我不知道,不過他提起了我的母親。"
"是嗎?他怎麼說的?"
童詩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自從知道徐氏夫妻是阮昔的親生父母後,她一直很想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
"他說我母親也是從帝炎出來的,徐家的財產也是因為得到了一大筆意外之財,結果被帝炎給盯上了。"阮昔壓低了聲音,眼裏是滿滿的懷疑,"還說,我母親在出事之前去找他求助,因為彼此的協議才會收養我,後來因為帝炎逼他,他才把我交了出去,保住了我的一條命。"
"那這樣,他就變成你的恩人了?"
童詩一口汽水差點噴出來,抹了抹嘴角,極力忍住抽搐,"萬一他挾恩讓你回報,你怎麼辦?"
"這個我暫時不知道。"
阮昔食而無味的挑了一筷子,"我不太相信他的話,雖然他說得滴水不漏,但是太完美了,我反而相信不起來。"
"你是不是這些事情經曆多了,對別人的話都有天生的懷疑?"
"也許吧。"
苦澀地一笑,"可是你看,他根本沒拿我們怎麼樣,如果他把我們交給他的兒子多麼簡單的一件事,可他……"陡然反應過來,她的腦子幾乎不會轉了。
"為什麼,他要在房間裏那麼說?明明是要放我們離開,還要裝腔作勢?"
童詩搖頭,"我哪知道,誰不知道齊老頭是個人精,有幾個人能鬥過他呀,好在是放權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我怎麼覺得,他是在說給別人聽呢?"
"哈哈,你開玩笑吧,那屋裏除了齊老頭,不就是他那些保鏢嗎?說給誰聽啊?"
"也許是齊淩風……"
阮昔說完,童詩這回是真的噴出來了。
"不會吧,父子之間也這樣耍心眼?"
"厲宅不是也有齊淩風的眼線嗎?指不定靜園也有,知子莫若父,齊老頭一定對他的兒子十分了解,也許他就是說給齊淩風聽的。"其實阮昔也是猜的,並沒有實際的證據,兩個人坐在夜攤上,對著明顯過度昏暗的燈光慢慢吃著,消化今天知道的事實,發現所有的結果都指向了帝炎。
這明明是她們成長的地方,曾經一度覺得熟悉。
可是現在,卻這樣陌生。
她一心一意想找到自己的父母,最能給她答案的,卻是帝炎。
何其諷刺。
阮昔的臉在燈光下陰晴不定,童詩吃得肚子溜圓,幾次抬眼看她,都看不到她展顏。
不由得歎了口氣。
每個人的生活都那麼不容易,如果阮昔不破開這個心結,那她這輩子肯定會活得不開心。
現在大家都知道帝炎有問題,可偏偏沒有辦法。
也是最頭疼的事。
齊淩風的事情也沒有解決,她們猶如火上灼傷,片刻不得安寧,正想著,口袋裏的電話響了,童詩擰起了眉頭,看到了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
猶豫了一才接聽。
赫然是急促的聲音,"快離開那裏,馬上!"
是唐三的聲音?
童詩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時機怎麼這麼湊巧,但已經輪不到她在這裏多想,立刻變了臉,啞聲道,"唐三讓我們快離開。"
"唐三?"
不愧是專業級的,阮昔立刻站了起來,環視一周。
果然朝最利於逃跑的方向掠去,她已經察覺到越來越深厚的殺氣朝這裏急促迫近,一寸寸收縮包圍,把她們存在的地方變成了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