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手指緊緊攥著被子,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做噩夢了。
夢見無人深巷,夢見走不出的鬼打牆,夢見自己被空間擠壓絕望窒息,最後有隻邪惡大手狠狠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扔進一個漆黑的放映廳,逼他沒日沒夜的看恐怖片,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精神折磨。
他眼皮動了動,還沒睜開就感覺眼前有亮光,不像是睡前蒙在被子裏的那樣。
淺淺將眼皮掀開條縫往旁邊看,發現薑予還在旁邊。
她腰後墊了個軟枕,隨意地倚在床頭,手裏捧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但神態出奇得認真,與平日裏他見到的她都不同。
薑予沒發現他醒了,還專心地在看某站刷視頻。
突然旁邊幽幽傳來一句:“這誰啊?”
他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她就一直在他床上、在他旁邊看其他男人的視頻?
他剛睡醒,聲音像是被壓縮進了氣泡,比平時更顯低沉性感,磨得人耳朵癢。
本以為薑予會被嚇一跳,沒想到她隻是聳肩縮了下脖子,又抬了下手肘將他的腦袋擋開了些,甚至都沒扭頭看他一眼:“有話好好說,剛睡醒沒刷牙,別湊這麼近。”
“……”秦晏理了理身上有些淩亂的睡衣,戴上眼鏡,也跟她一樣靠在床頭,“沒記錯的話,剛才有人賴在我房間不走,說想跟我呆在一起……噢現在不知道又是誰,看別的男人看得津津有味。”
“?”薑予終於回頭看他了,還將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像見識到了什麼新鮮物種似的,“秦總你現在不光日夜顛倒,陰陽也失調了?我想跟你呆在一起沒錯,但這和我也想跟別人呆在一起不衝突啊?”
秦晏:“……”這女人以前也這麼能懟?
見秦晏不說話,薑予又將視線轉移回手機屏幕上,粉絲混剪的燃向視頻裏,盤靚條兒順的男孩正在舞台上唱跳揮灑汗水,年輕的荷爾蒙件隻要溢出屏幕。
這條視頻結束自動播放了下一條,秦晏餘光一掃,看見了視頻標題上的人名:“張逸歡?”
薑予點了點頭,終於正經了一下:“簽了部戲,這位會是我的新同事,我提前了解一下。”
秦晏愣了一下。
原來是為了工作,沒想到她才說要複出,這麼快就有了行動:“看來不需要我的幫忙,薑小姐一樣可以重新踏入那個圈子,恭喜。”
薑予:“多個朋友多條路,秦總就是我給自己多找出來的那條路,以後還要多多仰仗……”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樓下秦懷玉扯著嗓子的聲音:“薑予!都快十二點了,你還不下來做飯!”
薑予平靜地微笑著看向秦晏。
她臉變得太快,秦晏剛才還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看她的康莊大道,結果秦懷玉這死動靜兒一整,瞧瞧她那眼神,嫌棄得像是看見了絕路。
秦晏嘴唇抿了一下,思考現在開口講話是否合時宜。
薑予唇角翹起的弧度更大,眼裏卻一點笑意也沒有:“你姐真厲害,嗩呐都沒她夢嚎。”他們隻是合作互惠關係,她說話做事自然不會考慮他的家庭情感,隻想做一麵鏡子,別人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別人。
“你說的對。”秦晏真心地認同她,但不妨礙他立馬翻身下床,拿著衣服衝進衛生間料理自己一氣嗬成,再出來時他又成了一絲不苟的精致秦總,衝薑予揮了揮手,“咱倆單飛不解散啊~”
薑予氣得吐出一口惡氣把劉海兒都給吹飛了,三步並兩步追上去。
追到樓梯口,秦晏突然重心不穩往前一個踉蹌,眼看就要發生慘案了,薑予長腿連跨兩級台階,從後麵撈住了秦晏的腰。
“秦總,剛剛還是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現在就已經變成我天神降臨救你於危難了。”薑予覺得在秦家幹了半年家政保姆,養了一把子力氣,手臂用力把人扶穩,跟個登徒子似地打了個響舌,附贈了一個wink,“腰不錯。”可惜了,她不會吹口哨,不然還能整得更油膩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