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闕的,你碰了她?」他粗野的咆哮,一字一頓的質問。
「對。」簡單而肯定的回答。
怒吼聲再度響起,丁革揮出重重的一拳,打得闕立冬偏過頭去。
一旁的CD見狀,雙眼一亮,火速拿出皮包裏早已準好、最新型的數位式攝影機,打開電源就朝那兩個男人猛拍。哇,笑麵虎大戰暴躁狼,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戲啊!
她就知道,跟著這群人,鐵定會有好戲可看!
「我理虧在先,所以可以讓你三拳。」闕立冬眯起眼睛,嘴角已經裂開,滲出些許鮮血。大手一抬,緩緩的抹去血痕,高大的身軀因痛楚與憤怒而僵硬,雙拳在身側緊握。
丁革更加火大,捏起拳頭,又是一記雷霆萬鈞的左勾舉。
「你碰了她?你真的碰了她?朋友妻不可欺——」他這頭笑麵虎不發威,還真的被當成病貓了!
再度被打裂的薄唇略微掀動,冶靜的插話。
「她不是你老婆。」
「混蛋,」丁革改了口,揮出右勾拳。「朋友妹不可玩啊!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我沒聽過。」
伴隨這句回答的,是一記又重又狠的直拳,正中丁革的鼻子。禮讓結束,闕立冬野蠻的一笑,終於能夠大展身手。他狂嘯一聲,朝好友衝過去,兩個大男人反目成仇,頓時纏鬥在一起。
眼見現場上演全武行,其他人熟練的閃躲,不但沒人開口勸架,甚至還主動的搬桌搬椅,「體貼」的清出一塊空地,讓兩人可以打個痛快。
緹娃正在廚房裏調整一鍋法式清湯的火候,卻聽到外頭驚人的吵鬧聲,她心頭一跳,連忙拎著圍裙衝出來。她鑽出櫃枱時,剛好看見闕立冬揪起丁革的襯衫,抬起來往牆上扔去。
「哥!」她本能的喊道,眼睜睜看著許久未見的哥哥成了空中飛人,劃出一道拋物線後,重重的撞上牆壁,接著砰然摔在地上。
一聲轟然巨響,整座咖啡店一陣震動,天花板搖搖欲墜,還震落些許灰塵。
「拜托,這裏是阿政的店,又不是家裏,你們兩個快給我住手啊!」緹娃生氣的喊著。
寶貝妹妹的現身,讓丁革更激動,他額上裂開一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服,緹娃從沒看過他這麼憤怒過。
「你利用她的單純,把她拐上床!」丁革大叫道,聲音大得整個社區的人都能聽見。
眾人挑起眉頭,目光全掃往「當事人」身上,她羞得麵紅耳赤,幾乎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噢,她突然希望,闕立冬能打昏哥哥,讓那張太過聒噪的嘴暫時休息。
「哥,不要這樣,你聽我說——」緹娃急著想解釋。
丁革不聽,重振旗鼓再度往前衝去。
「說!你三更半夜還黏在她身邊是在做啥?」
闕立冬酷著一張臉,矯健的避開,以詭異的手法再度擒住丁革,動作迅捷得讓人詫異,圍觀的人們連眼都還來不及眨一下,就看到丁革再度被高高舉起。
「闕、立、冬,你給我住手!」
緹娃的尖叫讓他瞬間停下動作。
下一秒就要重溫高空飛行滋味的丁革,眼看此時有機可乘,單手抓起一張椅子當武器,砸向好友的酷臉,再度掀起戰端。
「啊,快住手啊!不要再打了。」她絕望的尖叫,擔心他們會殺了彼此。
這兩個男人是鬥紅了眼的公牛,根本聽不下任何阻攔,而她的存在就像是那塊紅布,隻要開口要求哪一方住手,立刻就會激怒另一方。她的大力勸阻隻造成反效果,情勢沒有緩和,他們反倒更急著想撕了對方。
「住手啊!快住手——」她再吼,可是那兩個男人,根本對她置若罔聞。
緹娃眯起眼睛,擔憂的情緒累積到最後,反倒化為憤怒,她也發起火來,轉身跑進廚房,扛出一桶洗過抹布的髒水,想也不想的就朝兩人潑去。
嘩啦一聲,兩頭鬥在一起的公牛,轉眼成了落湯雞。
「笨女人!」闕立冬終於失去他寶貴的冷靜,轉過頭來,凶惡的對著她大吼大叫。
「你到底是幫誰?」丁革的俊臉也黑了!
「我誰都不幫!」她摔下空空如也的水桶,走到兩人中間,小腦袋左顧右盼,輪流看著兩張傷痕累累的俊臉,開始發揮碎碎念神功。「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已經三十好幾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一見麵就動手打架?」
「我是要保護你!」丁革辯駁,伸手就拉她。「走,我們回家去!」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她家在這裏!」闕立冬臉色鐵青,也伸手來扯。
隻見兩個大男人,一人一邊,分別拉住了緹娃的兩隻手,各不相讓,異口同聲的互喊。
「放開她!」
「你才放開她!」
兩人僵持互吼著,再度咆哮起來。
緹娃開口,聲音竟然被兩個人的吼叫掩蓋過去,她火大的再拉高了音量:「你們兩個,放開我啦——」
誰知,卻聽到這兩個男人競又再度異口同聲的對她咆哮。
「住口,我知道怎麼做對你最好!」
緹娃倒抽口氣,氣得小臉發白,心頭的火信兒瞬間被點燃,劈哩啪啦的往終點燒去,終於轟然點爆在心中積蓄已久的不滿情緒。
夠了!
她受夠了!
她受夠了這些自以為是的大男人!
她是很感激他們的保護,隻是那些保護已經越過界線,侵蝕到她的自主權。這兩個大男人在爭奪她的所有權,卻又罔顧她的意願,以為隻要奪得她,就能繼續指示她什麼該做、什麼又不該做。
他們總是這麼霸道,老是說著要保護她,卻擅自幫她決定所有的事情。
這可惡的行徑,一再否定她的女性自尊,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你們給我聽清楚了,我已經成年了,我——」她用力抽回被兩人拉住的手,指著自己的鼻頭,火冒三丈的吼道。「我!是我!丁緹娃!隻有我才知道什麼事情對我自己最好!」
她轉過頭,戳著老哥的胸膛。「想跟誰在一起,我自己可以決定!你管不著!」
轉過頭,她更用力的戳著闕立冬的胸膛。「想怎麼樣處理事情,我自己也可以決定!我不是布娃娃,可以隨你操弄擺布!」
罵完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收斂怒氣,冶冰冰的拋下最後通牒:「現在,我決定要離開這裏,收拾行李回家去!你們兩個想打到死都不關我的事!」
緹娃哼了一聲,倔強的拾起頭,走到自動門前,從容等到門扉滑開,才優雅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