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葉梧桐現在扣下扳機,高遠程立刻就會變成這遍地焦糊屍骨的其中一具。
而此刻高遠程僅存的那個隊員,也將手槍抵在了葉梧桐的腦袋上。
但是很快高遠程壓下了他隊友的槍,葉梧桐也轉移了槍口,抱著槍挑揀著落腳的地方,朝著那個人走去。
“小心點!”高遠程還在繼續聯係他們失散的隊員,而剩下的那個小隊的隊員,咬牙切齒地覺得葉梧桐在這個時候亂動,就是在找死。
畢竟地麵到處都充斥著高壓電,葉梧桐踩上一個,他們這一趟來了這麼多人,就全部都白死了!
不過很快葉梧桐謹慎又迅速地通過了危險的區域,到了那個躺在殘破的廢墟裏麵,還算平整的石板上,幾次嚐試爬起來都失敗的人身邊。
他看上去……已經碎了。
是字麵意義上的碎了,骨頭斷得恐怕隻剩下幾層皮肉連著他還像一個人形。
他的嘴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那樣,一股一股地在往外吐血。
猩紅的殷紅的,夾雜著碎裂的內髒。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執著地想要爬起來,葉梧桐蹦到那一塊石板的上麵,手中抱著槍,半跪在地上,居高臨下對上了他渙散的眼睛。
片刻後她問:“不是讓你退出節目嗎?你為什麼還在這裏?”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
這一片殘破的屋子,是她最後一個錄製節目的場地,而早早應該退出節目錄製的路鴛會出現在這裏,答案不言而喻。
葉梧桐麵上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隻是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路鴛。
他真的不聰明,甚至有點蠢,可是他的喜愛幹淨純粹,拿得出手。
在葉梧桐錄製最後一個節目的時候,別墅裏麵其實已經亂了,各方勢力都在突破娛樂台的安保進入其中。
他這個時候回來,隻能
是來找她的。
他的神誌應該是已經不清楚了,劇烈的爆炸和把骨頭全部都炸碎的痛苦,是這樣一個在溫室裏麵長大的小孩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殘忍。
葉梧桐的槍口撐在地上,抱住了他的頭,本來是想要給他個痛快。
但是捧住了他的頭之後,路鴛一直渙散的眼神,竟然稍微凝聚了一些,而後定定地看著葉梧桐,不動了。
很快他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些焦急,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
可是他一動,吐出來的隻有他碎裂的含著灰塵和內髒的“真心。
葉梧桐就沒有扭斷他的脖子,而是為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
看著他的雙眼片刻,聽到了懸浮車朝著這邊開過來的聲音。
因為電子防護網徹底坍塌了,懸浮車可以直接開到這裏,反抗軍還算幸運,剛才那一對狂轟亂炸,他們居然還剩下三輛懸浮車。
葉梧桐看著路鴛,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跟他說的。
他甚至都沒有了解過真正的她。
但是葉梧桐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個艱難工作著的直播攝像機,捧著路鴛的臉說:“別說話了,噓噓。
“看著我。
“不是在找我嗎?
路鴛就真的沒有再吐血,直勾勾地看著葉梧桐。
但是他用盡他最後的力氣,用那已經斷裂的手臂,從褲子裏掏了下。
接著“叮地一聲,非常細小的聲音。
一個比鴿子蛋要大很多的鑽石戒指漏了出來,掉在了平台上。
那是路鴛好幾次都沒有掏出來的,在瑪利亞麵前捏了好多次的“求婚戒指。
不過葉梧桐並沒有撿起那個戒指,反倒是撿起了和戒指一起掉出來,卻隻露了一半掛在路鴛褲子口袋上的一朵花。
那是一朵很小的,由爛鐵組成的花。
是葉梧桐在聯盟政府軍的駐地被問話的時候,收到的那個禮物。
她把她轉贈給了路鴛,路鴛一直都好好地貼著他的……未能出口的“求婚誓言,珍而重之地珍藏著。
葉梧桐低下頭拿起來那朵花,上麵已經沾染了路鴛身上的鮮血,被浸透成了一朵銀色和紅色相間的花。
她半跪在那裏,把那朵花重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葉梧桐知道他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低下頭對他溫柔無比地擦掉他嘴邊血跡和灰塵,自言自語一樣問:“那麼喜歡我?
連命都不要嗎。
她低下頭,在反抗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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