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騙了。”
她大驚失色。“那怎麼可以?我們不是說好了——”
“我知道我們說好了什麼,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想我們又能瞞住他們多久?露貞和小北都不是傻瓜,我們就算不說,他們自己一樣可以找到真相。”雷穎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口氣沒有半點猶豫。“既然如此,為什麼大家不幹脆一點把事情攤開來談?”
“絕對不可以!”華盼盼恐懼地搖頭。“你不可以說!答應我,你絕對不可以說!”她急切地看著雷穎的雙眼。“錯的是我們,你怎麼忍心傷害他們?他們根本沒有半點錯。你不是也說過露貞最近改了很多嗎?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留戀她?”
“如果我還留戀她,那我就不會愛上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華盼盼啞口無語、悲喜交集。喜的是,雷穎肯為自己付出切;悲的是,露貞畢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而她卻冷血地破壞了她的家庭。
她是戀愛了,但是她愛得並不完全盲目。她的心裏還是有良知和理智,這讓她陷入天人交戰中無可自拔。一方麵,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離開雷穎。另一方麵。卻又被世俗的禮教緊緊地束縛住。完全背道而馳的兩種選擇總教她心思混亂、總她難以取舍。
雷穎當然也知道華盼盼心裏的掙紮,其實他自己也很痛苦。隻是愛情和禮教起來,他寧願選擇愛情,何苦順了姑意卻逆了己心呢?人活在世界上,別人的眼重要,自己的幸福快樂更重要。他知道有人會說他自私、說他離經叛道、說他無情無義,但他顧不了那麼多。不能順應自己的心意過活,比死還痛苦。他為什麼要擇讓自己一生一世都活在地獄裏?
華盼盼呆滯地坐在他麵前,美麗的麵孔浮現哀傷的神色。雷穎微微一笑,輕輕地挽起他的手,溫柔地開口:“我們先不要想這些煩人的事情好嗎?好不容易才可以見麵,你不是想去看電影嗎?快走吧,要不然趕不上開場了。”
“雷穎,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
“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心情,但是以後你會更沒有心情。”雷穎冷靜地看著她。“現在隻是開始,以後我們要麵對的會更多,難道我們的愛情也如此禁不起考驗?”
華盼盼無言地注視著雷穎,他那麼冷靜理智,仿佛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輕輕地歎口氣,隨著他起身。“我不知道你怎麼還可以這麼冷靜?我覺得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罪人”
“有罪也好,沒有罪也好,都隻是角度的問題。”雷穎挽住她的手,轉過頭來凝視著她。“我隻知道我愛你,如果不能跟你一起廝守到老——嗬!沒有罪也是地獄,有罪也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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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露貞一路上跟著雷穎,看著他到了市中心,也看到他穿過小巷道來到小公園。
她下了計程車,藉著人群的掩護躲到百貨公司後向靠近小公園的角落。百貨公司裏放著熱門的流行音樂,那震天響的聲音讓她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是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雷穎身邊的女子是誰。縱使她希望自己看不到,但他們的一舉一動卻全都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眼簾之中。
當她發現雷穎口中的出版商竟然是華盼盼的時候,她的心跳停止了一秒鍾。然後,她立刻暴躁地狂跳起來。
天啊!不要是盼盼,任何人都好,千萬不要是盼盼!
可惜她的眼睛不會欺騙她,在雷穎身邊的女子真的是盼盼。盼盼當然不是出版商,雷穎欺騙她來和盼盼約會,事實的真相已經非常明顯。
“天啊!”
席露貞猛然回頭。邵小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她的身邊,大睜的雙眼和不可思議的表情與她一樣寫著心痛與不解。
“天啊!”邵小北重複了一次驚歎。他搖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盼盼有了外遇,但是對象竟然是雷穎?是席露貞的丈夫雷穎?
他自認並沒有大男人主義,但是……但是他還是男人啊,怎可忍受自己的妻子竟然給他戴綠帽子!
“你想幹什麼?”他的腳步才跨出去,席露貞立刻一把揪住他。
“你認為我想幹什麼?”邵小北氣得喘息起來,眼睛裏冒出怒火。“放手!
雷穎和華盼盼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席露貞管不了三七二十一,連忙拉著邵小北隱身在百貨公司裏麵。“不準你發出聲音,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邵小北哪裏顧得了那麼多,他的火氣已經足夠把一棟摩天大樓付之一炬了,還管誰會與誰沒完沒了。他甩開席露貞的手往前衝了兩步——
“邵小北!你要是還想留住盼盼你就立刻站住!”
“留住她?她出軌、她偷男人,我還要留住她?”邵小北氣得幾乎大叫。幸好百貨公司的音樂聲太大,他們又有一段距離,所以雷穎和華盼盼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那無知的兩人正狀極親密地互相依偎著走在人群中,離他們的視線愈來愈遠。
席露貞望著雷穎和華盼盼的背影,她的腦海裏同樣一片混亂,但表麵上她卻冷靜異常。“別告訴我你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事情會這樣發展,大家都要負責任。”
邵小北停了三秒鍾,再回頭已經看不到雷穎和華盼盼的身影了。他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對席露貞所說的話一點也不能理解。
好,大家都有錯,盼盼背著他和雷穎交往,他有錯。雷穎背著露貞和盼盼交往,露貞有錯。為什麼不幹脆說印度旱災連他和席露貞也要負責任?
邵小北往回走了幾步,看著同樣呆滯的席露貞,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他起碼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好好開口說話:“你現在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席露貞隻是慘笑,事實上說完了剛剛的話之後,她的腦子裏真的再也擠不出東西來了。
她沒哭、也沒笑,腦子裏一片空白,連自己的下一個動作該怎麼做都想不起來,沒有主意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還記不記得要怎麼走路?怎麼說話?
雷穎和華盼盼親昵的模樣已經將她的世界完全摧毀、全然顛覆。她的腦細胞剛剛已經死了一大半,而其餘的也正在慢慢死去當中——
“你想哭嗎?”邵小北竟然輕聲問道。
哭?
不!席露貞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哭的。她還沒有輸,她還不是輸家,她為什麼要哭?有什麼理由哭?
邵小北看她那不說、不笑、不行動的呆滯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隻能上前拉起她的手。“走吧。”
她沒問要去哪裏,隻是呆呆地任由邵小北領著她往前走,對身邊的一切全然沒有反應。
直到那心碎的感覺點一滴地滲透她的大腦,痛醒了她麻痹的神經,她才緊緊地咬住唇、握住拳,免得自己尖叫出聲——
免得自己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