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漾出一抹迷人的笑,聲音也是斯文有禮,但塞克斯卻明白這其實是一道刻不容緩的命令。
塞克斯點了點頭,像一隻行動敏捷而安靜的豹子般,沉穩地離去。
“等一等,利夏爾,你不要再考慮一下嗎?把一個東方人帶回山莊,我擔心會有很多人因此而過敏,你知道的,我們歐洲人一向不習慣東方人身上那股特有的騷味。”
艾芙麗爾近乎失禮的抱怨終於引起利夏爾的注意,這次利夏爾總算把頭轉過來,優雅的淺笑仍然噙在他的唇角,但是他的眼神卻逐漸銳利而冷酷了起來。
艾芙麗爾一向害怕他這種英俊又冷酷的模樣,她微微瑟縮了下,戰戰兢兢地看著利夏爾閃現出不同於平時柔和光芒的眼。
“那好辦!”他笑了下,但是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那就把那些會過敏的人遷到另一處好了,艾芙麗爾,也許你可以幫我個忙,把那些宣稱會過敏的人找出來,我會很體貼的把她們送到別的地方隔離開來的。”
聽到這一番帶有警告意味的話語,自命不凡的艾芙麗爾臉上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陰暗的恨意,但她也隻能忍氣吞聲的咬了咬牙,在成為卡斯特羅家女主人之前,她不能做出惹惱利夏爾以至於被趕出去的事。
可恨的是,盡管她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是卡斯特羅山莊裏最尊貴的女人,但是她卻經常得不到利夏爾特別的尊重。
像這種毫不留情的言語倒是經常發生在她身上。
利夏爾完全不在乎艾芙麗爾的心情,他風度翩翩地起身,舉步走出貴賓室。
他向來是興之所致、隨心所欲的人,現在他好不容易在悶死人的鍾表展上找到一絲堪稱愉快的樂趣,他當然不會隻是坐在那兒靜靜的觀賞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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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嵐清剛剛結束對Cartier副總裁的專訪,這是她今天采訪到的第三位知名人物。
還差兩個,她在心裏盤算著,這些總裁們雖然樂於接受訪問,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卻經常圍繞在他們身邊,上司所希望的是單獨而非與別家媒體共同進行的訪問,在無法事先預約的情況下,她隻能以打遊擊的方式采訪,捉到一個是一個,有時找不到總裁,隻好退而求其次訪問負責展示的人員。
當她把麥克風交給攝影組的工作人員時,不知道怎麼搞的,渾身突然起了一陣戰栗,這種突如其來的感受使她在瞬間遲疑了下,一度陷入思索中。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一種被人當作目標凝視的感覺……
那嵐清抬起黑夜般閃亮的眼,在喧嘩的人群中、在許多高大的西方人穿梭而過的會場裏,基於一種敏銳而奇怪的直覺,她正確的捕捉到來自對麵RogerDubuis四方造型展示櫃邊的一道眸光,鍾表展的風雲人物利夏爾·德·卡斯特羅正噙著一抹淡笑凝視著她。
用不著費心猜測,那嵐清就是知道那抹仿佛蕩漾著蔚藍水波的目光是衝著她而來的,她就是知道利夏爾·德·卡斯特羅那個舉世知名的富豪、世界聞名的花花公子,那抹淡笑是朝她而發的。
他就像是一幅中世紀的貴族人物畫像,由技巧登峰造極的藝術家精心繪製,正用他富有生命力的眼透過明亮的畫框緊盯著她。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產生觸電的感覺,盡管他的笑容足以顛倒眾生,但她就是沒有辦法產生共鳴,如果她曾經懷抱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夢想,她一定會對這樣特別的注目感到榮幸、受寵若驚,甚至不用等他邁著優雅的步伐前來,她自己就會迫不及待地上前自我推銷。
但她對富豪之家的生活沒有任何幻想,她也不想跟任何名人扯上關係,盡管以她專跑時尚新聞,有比別人更多的機會成為某位名人的其中一位女友,或者藉著一夜情拉抬自己的身價,但她就是不願意這麼做。
她的企圖心隻在於自己的事業上——成為一名優秀的采訪記者,除此之外,就是在美國這個天堂好好的賺一筆錢,然後回台灣養老。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對利夏爾目光的眷顧顯得那樣不在意,甚至在攝影師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令人生厭的凝視……
他一定深以自己的凝視具有放電功能為傲吧!可惜她是個絕緣體,對充滿暗示的目光敬謝不敏,所以她甚至連一個禮貌的微笑都沒有給,就視若無睹地低下頭,默默地走向別處。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聰明、理智、自信卻又挑剔,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容易下決定,不愛作決定卻經常擺出正在作決定的樣子,其實心裏對需要決定的事非常猶豫不決,甚至經常有逃避的傾向。
雖然她對風流的男性沒有嫉惡如仇的心態,但是空有美貌卻沒有一點內涵的男性是很難引起她注意的。
隻是看來有些冷傲自信的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她轉身去尋覓另一個采訪對象時,自己也被獵人鎖定,成為勢在必得的目標,她完全都不曉得,自己在被利夏爾盯住的同時,也開始一步步陷入他特地為她而張起的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