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醫院特有的消毒藥水味彌漫在空氣中,剌鼻得教人無法忽略身在何處,手術室前的長廊上十數人沉默地站著,一式的黑西裝,活像是來送葬的。

“滾開,你們全都滾開!”再也無法忍受這不祥的色彩在眼前晃來晃去,柯娜斥道。

隨著命令的發出,十來名部下立刻退出柯娜的視線範圍,卻仍靜靜地立於長廊一側,以便隨時接受柯娜的命令。

打從踏進醫院以來,符式一就沉默不語,邊小玟擔心地握住他的手,以行動告訴他--他並不孤獨。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暖,符式一歎了聲,終於開口說話。

“我明明沒有再破戒,為什麼布魯斯卡還是心髒病發?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為什麼會這樣?!”

聲音中深切的自責,一聲聲敲著邊小玟的心,讓她感受到相同的挫敗感。

“破戒?”熟悉的字眼讓邊小玟感到奇怪,好像幾個月前,她也曾從符大哥的口中聽到。

像是夢囈似的,符式一緩緩開口道:

“布魯斯卡是先天性心髒病患者,偏偏他跟我一樣,愛喝咖啡又不知道節製,在知道他有這樣的病情後,我就向神祈禱,願意每天隻喝一杯咖啡,希望他不再發病。

差不多是二個月前,我差一點就破戒了,就在同時,我接到布魯斬卡病發的消息。從那時候開始,我幾乎沒再喝過咖啡。或許,我應該把跟神的約定改成‘再也不喝咖啡’,或許神會原諒我那次的失誤。”

三個月前?

聽到確切的時間,邊小玟也憶起了當時的情況,沒錯,那時候符大哥的確是在按到一通電話後變得心情低落,連最愛的咖啡也沒喝上一口就離去了。

也就是說……三個月前布魯斯卡也曾發病過?

“不是的!這不是符大哥的責任!”怕他將責任全推到自己身上,邊小玟緊緊抓住符式一的手,說道:“神不會這麼小氣,跟你計較這點小失誤,你不要擔心,布魯斯卡絕對可以撐過這一關的!”

在布魯斯卡病發的時候,所有人都慌了,就連布魯斯卡的母親也不知道該怎辦才好,全是符大哥毫無遲疑地下指示,不但以最快的速度將布魯斯卡送到有他病史的醫院,還先做了一些急救措施。

到醫院時,連醫生也說了,若不是急救得當,或許布魯斯卡在半路上就得蒙主寵召。

“他足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容許他有半點閃失。”符式一還很自責,為什麼他沒有發現布魯斯卡當時慘白的臉色、急促難成的呼吸?

如果再早一點發現,或許布魯斯卡就不用送醫了。

“你做得很好了,真的,你要相信布魯靳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邊小玟拚命安慰他。雖然她還搞不清楚符大哥家裏的恩怨情仇,但他們的手足之情卻是不容抹滅,所以神一定會把布魯斯卡還回來。

“為什麼你會知道布魯斯卡在這裏就診?”

冷傲的聲音從他們身旁傳來,邊小玟抬起頭,發現柯娜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的身旁。符式一沒有抬頭,但聲音已恢複冷靜了。

“或許你該問問自己,為什麼你會不知道布魯斯卡在這裏就診?”

“你--”挑釁的問法讓何娜氣壞了,但不可否認,若不是符式一在場,布魯斯卡很有可能會延誤治療。

因此,柯娜勉強自己冷靜,隻為了兒子昏迷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再吵了。

沉默繼續蔓延,他們都沒有再開口,隻是看著手術室的紅燈,殷殷祈盼著手術能盡早結束。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幽幽地,柯娜再度開口問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相認的?”

她無法相信他們已經相認的事實,因為布魯斯卡的一切行蹤都掌握在她手中,符式一怎麼能逃過她的法眼?

但事實證明,符式一的確把自己隱藏得很好,若不定那個小丫頭泄了行蹤,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發現這件事吧。

“三、四年有了吧。”符式一歎息似的說道:“就是他跟瑪麗安一起去紐約的那次旅行。我們因意外認識彼此,並成為好朋友,直到他們打算返回義大利前,剛好遇見了我媽媽,瑪麗安認出我媽媽,才知道原來布魯斯卡是我弟弟……”

符或一緩緩吐出事情經過,邊小玟一直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說這些往事時的心情,初識新友的樂趣、得知事實的震驚,然後是兄弟相認的喜樂……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不知道的符式一。

她專心傾聽著,把自己所不熟悉的他,也細細收藏在心底,而他每多說一分,她就能多認識他一分。

“……布魯斯卡一直覺得,你不在乎他,他認為你隻在乎黑手黨所能帶給你的權勢,所以他像孩子似的吵著不想繼承。其實,他不過是想得到你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