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一整天下來,雲菀總會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晏風麵前情緒潰決的事,如果再和他見麵,會很尷尬吧?

當她又這麼想著時,門鈴恰巧響起,她心不在焉的打開大門--

“你……”她有點怔愣,才想著的人怎會就這樣出現眼前?

“昨晚睡得好嗎?”低柔語音輕輕拋向她。

她的心莫名一跳,別扭和不自在同時襲向她,讓她不由得垂低視線低噥,“連這你也要管。”

晏風不介意的淺笑,極其自然的伸手輕拍她的頭,“你還是老樣子。我帶朋友來看你哦。”

才想抗議他沒經過她同意又拍她的頭,猛然教他另一句話引去注意力,他說他帶朋友來……

“雲菀姊。”

是晏靈,還有一位她不認識,但直盯著她看的成熟美麗女子。

“她是你好友的表姊--裘娜茵。”晏風替她作引介,然後轉向裘娜茵道:“別光顧著看人,你好歹也該打聲招呼吧?”

裘娜茵還是兩眼發直的盯著雲菀瞧--高雅、迷離,清純中有混沌,看似親近卻遙遠,美與傲並存……眼前的佳人當真如晏風所說,不可思議的融合這些特質。

“那件壓軸禮服,真的非你莫屬。”好一會兒之後她下了個再慎重下過的結論。

“那裘姊趕快讓雲菀姊試穿啊,人家就是想看雲菀姊穿禮服的模樣,才當跟屁蟲跟來的耶!”晏靈雀躍的說著,迫不及待打開腳邊一隻大箱子,拿出禮服來。

瞟了一眼那件禮服,雲菀略帶歉意的開口,“對不起,恐怕要請喪小姐另找模特兒。”

此話一出,晏風三人同時愣住的看向她。

“怎麼了?你不是早答應了嗎?”晏風疑惑的望著她輕鎖的眉心。

裘娜茵猛點頭,“答應的事不好反悔的,如果你是因為左手臂的傷,認為不方便,那不要緊,因為晏風已經跟我說過,可以在白紗布上係緞帶什麼的當是特別的設計。”開玩笑!她就是忍不住想讓雲菀試試禮服,才跑去纏晏風帶她來,現在讓她發現這麼契合她滿意作品的模特兒,怎麼可以就這麼放過?

“不是,是因為--”她微微抿唇才說:“我左肩上有疤。”

“我看看。”裘娜茵也沒多想,街上前就要驗疤。

“不用了。”雲菀敏感的向後退開,語氣有點冷。“抱歉,我之前並不知道禮服是裸露左肩的樣式,否則我不會答應充當模特兒。”

“你們兩個在客廳裏等一下。”對妹妹以及裘娜茵說著,晏風二話不說就牽過雲菀往屋裏頭走。

“你做什麼?放開我!”

他沒放,大手緊握她柔荑,直往走廊那側的房間走。

裘娜茵和晏靈怔愕的看著房門被關上,而後狐疑的麵麵相覷,“現在是什麼情形?”

房間內,晏風鎖上了門。

“你到底要做什麼?”雲菀繃著粉臉瞅著他。

“讓我看看你肩上的疤。”

錯愕住,她猛然跳離他。“不要!”

他緩步靠近她,“你已經答應幫忙,現在反悔,我和你對娜茵都不好交代。”

“我跟你朋友道過歉了。”她還是直往後退。

“臨時反悔,你總要讓人無話可說,肩上的疤,無論如何都要讓我看,我來決定能不能上台走秀。”

她頓住腳步,他跟著站定她跟前,知道她已把話聽進去了。他低問:“你要單獨給娜茵看嗎?”

“不要。”她不要又給人探究她的機會。

“我呢?”他給她考慮的時間。

抿著唇,她無語的垂下視線。知道她最多事情的人就是他,如果真必要袒露疤痕證明她沒說謊,那麼證人也非他莫屬,可是要她在他麵前……

“小菀,”他托趄她滑細下顎,很篤定她不願示人的傷疤有隱情。“不然我請我媽來?”

“是不是要請一竿子人來看,你才甘心?”她瞪他,居然想驚動他母親?

“那麼就讓我看。”話落,他伸手就碰向她的領口。

“你--”

“聽話,別動。”

好溫柔沉穩的嗓音,仿彿含有魔力般催眠著她,雲菀當真就這麼站定,任他解開她兩顆衣扣,將衣服滑向她左肩,

當褐色的傷疤映入眼簾時,晏風雙眉倏凝,“是燙傷?”

她尷尬得直想拉回衣襟,他卻輕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將她肩上的衣服又滑低一些。“是佟紀雍兄妹的傑作?”

那疤痕從肩上蔓延至肩胛肩,至少有十公分長。

“你、你怎麼知道?”她心驚的扯過衣服往旁邊退。

“他們是怎麼傷你的?開水?熱油?還是--”

“蠟燭。”她像在談論他人的事一樣,漠然的道:“我剛住進佟家那年,佟紀雍要我在他生日那天跟他說生日快樂,我死不開口的結果,就是他抓住我,要他妹妹拿著燃燒的蠟燭,將蠟油往我肩上滴。大概是我沒如他們預期的大聲哭嚷求饒,所以他們更拚命的猛用蠟油滴我,直到覺得無趣才收手。”

晏風聽得心口恍似被勒縛住。受著那樣駭人的淩遲,她竟然沒有哭喊?她的倔強堅強,是否就是從那時候層層築起的?

“你是不是也沒有告訴……大人?”包括她的父親,還有阿姨?

“沒必要。唯一和我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再說那一點傷,咬牙忍忍就好。”

“因為你是有‘還魂草’之稱的紫菀,沒那麼容易死嗎?”

聞言,她猛地抬起頭,震愕的望著不知何時又走近她跟前的他。

她母親的日記裏確實寫著為她命名“菀”,就是要她如同有還魂草之稱的紫菀那樣,活得堅強。當時年紀小的她雖不明白什麼紫菀、還魂草的,但她知道,不被擊倒就是堅強。

“所以在你受傷出事時,你總以‘死不了’警醒自己,就算咬緊牙關,也要撐下去?”他心裏的不舍如漣漪般一圈圈泛開。

雲菀微顫著緊揪衣襟,在他完全看透的凝視裏傲然的挺直背脊,“別以為你什麼都明白,也不用你同情,我活得很……好……”

她全身一震,因他突地將她摟進了懷裏。

“要不要再哭一場?”輕拍她後腦勺,晏風心疼她這些年武裝的堅強。

“你當我愛哭鬼,老是叫我哭?出去跟你朋友說,要她另外找模特兒啦!”不願承認心裏有著莫名的撼動,她掙紮的推著他,

他卻文風不動的微笑,“不用,你還是最適合的模特兒。”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裘姊,我還是搞不懂大哥在幹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叫我們等一下耶。”趴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晏靈直盯著走廊那頭的房間瞧。

第一次“你們等一下”後,她大哥莫名其妙將雲菀姊拉進房裏,好一會兒終於出來,便要裘姊Call助理帶彩繪用的顏料過來,然後什麼也沒多作解釋,等顏料送到,又說了句“你們等一下”,就又進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