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逞強!”
他低低一喝,她心裏隱隱一震。
她怎麼好像感覺到他急促語句裏的關懷?
“忍著點,馬上就到醫院。”將她抱入座車裏,項爾彥隨手抹去她汗潮的額際。
在他溫熱大手拂碰到她的額頭時,於奷奷心下又是一陣輕震,有些恍惚的看他繞過車頭,從另一側進入駕駛座。
怎麼回事?為何她突然覺得這個老是對她有著偏見,語氣狂霸的男人,其實……很細膩溫柔?
“躺著休息吧。”幫她降下椅背,項爾彥隨即將車駛出巷口。
於奷奷沒說什麼的閉上眼,剛剛因他俯近時驟地跳快的心仍然亂著節拍。
她大概是手痛得神智不清了,竟然覺得他溫柔,一顆心還莫名的為他加速?
唉!他一定是她的天敵,否則也不會一遇見他,什麼正常的事都變得不太正常了。
※※※
“還好隻有挫傷,沒骨折也沒損壞神經,要不看怎麼辦!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小心,關個門也會受傷?”
於奷奷很無辜的任由母親叨念,她能說她會掛彩,有大半責任要歸咎那個老要跟她同一時間出現在大門口的項爾彥嗎?
“你就別再念奷奷了,人沒大礙就是萬幸。”於岩樂觀的說。
“是呀,媽,我沒事,醫生說過幾個禮拜就會痊愈,現在已經不痛了,你別擔心。”
不痛?沙發後,始終靜站的男人兩道濃眉不以為然的凝起。她那皺攏的柳眉分明透露著她強忍的痛意。
“真的忍不住時,醫生開的止痛藥記得吃。”止痛藥多碰無益,不過他怕她今晚會讓手傷折騰得無法入眠。
於奷奷教陡然落下的低沉嗓音惹得心頭一跳,轉過頭,就見修長挺拔的項爾彥,她頰上迅速泛起一層紅暈。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一直陪著她,而在她因醫生的喝診低聲痛呼時,耳畔還響起他低柔的輕哄聲……
“噢。”略微別開視線,她暗吸口氣平緩紊亂的心跳,不明白的是,他怎會知道她的手仍在痛?
“止痛藥?”葉銀蘋迷惑的望著送女兒回來的出色年輕人。
“伯母放心,隻是醫生以防萬一開的藥,怕奷奷不小心弄疼手時可以止痛。”明了於奷奷不想讓他們擔心,項爾彥輕描淡寫的說。
於奷奷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突然漏跳好幾拍。他喊她“奷奷”?!
驚悸的下個瞬間,她下意識的撫上心口,強迫自己回過神。什麼呀,她本來就叫奷奷,做什麼因為是他喊就大驚小怪?
真是,怎麼手一受傷,她的感覺與反應也跟著出錯?
“年輕人,謝謝你送我們家奷奷上醫院,不過,我好像沒見過你。”關心過女兒的傷勢,於岩這才詢問起這個無論長相氣度都優人一等的年輕人。
“爸,他是……”
“我是奷奷的男朋友。”
於奷奷聽得瞠目結舌,“你……什麼時候?”
她問得語意不清,項爾彥卻接得順口,“現在。”
“為什麼啊?”她急得跳站起來。
“因為我早上說過,我要追你,追的下一個步驟,不就是你成為我的女朋友?”
他可不是中了小江跟繼奎的激將法才這麼說的,而是此時的他就是有預感,她勢必會用他討厭的那句“對麵大樓的住戶”介紹他,“男朋友”,聽起來順耳多了。
“你那是什麼邏輯?我又沒答應讓你追,哪有人步驟是這樣跳的?”這個男人有沒有概念啊!
“怎麼沒有?你沒見古代的人步驟跳得更快,連麵都沒見就成夫妻?”
天!他居然跟她扯到古代?“你、你……圈圈叉叉三角形!”
“什麼圈圈叉叉三角形?”他眉梢微挑,這小女人還好嗎?
於岩夫婦同聲笑道:“奷奷在罵你。”
“嗯?”項爾彥困惑的看向兩人。
“這孩子不太會罵人,氣急了就用那些符號代替。”
“媽!”於奷奷不依的喊,有人硬要做她男朋友耶,他們不幫她就算,還像沒事人一樣跟霸道的土匪泄她的密?
轉看微鼓雙頰的她,項爾彥嘴角有抹細淺笑紋,“罵人?去他的、去你的,他媽的,隨便找一句都比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強。”
瞅著他,於奷奷張著的小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他、他竟然在她,還有她父母麵前說粗話?!
“怎麼,我有說錯嗎?”望望她驚愕得滿呆滿可愛的表情,他將視線投向仍含笑的於氏夫婦。
於岩不介意的搖頭,“沒有,奷奷的反應很正常,她在英國學音樂的妹妹妃妃,也曾這樣告訴過她,可是奷奷還是學不會。”
“爸,到底誰是你女兒,怎麼你淨幫著他說話?”她這對父母也未免太容易跟陌生人打成一片了吧?
“有什麼關係,他是你的男朋友,大家都是一家人。”
“就是,你也用不著害臊,我和你爸不會反對你交男朋友的。”
於奷奷實在感到無力又泄氣。就隻有她這對天才爸媽在人家說是他們女兒的男朋友時,連一句盤查的話都沒有就全盤接受,他們是怕她這個長得又不醜,而且才二十三歲多一點的女兒沒人要嗎?
項爾彥唇邊的笑弧不自覺加深,她這對好說話的乾爹乾媽,他喜歡。而且很奇怪,明明白天她才在他辦公室裏惹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的,可這會他對她卻已無半分怒意。
“伯父伯母你們聊,我還有事先回去了。”這樣她可以不用再垮著香肩,嘟著小嘴生悶氣了吧?
於奷奷用力的斜眼瞄他:他早該說這句話的,還敢說她笨,他自己才不聰明哩!
“讓奷奷送你吧。”於岩夫婦笑著起身。
“不必了,不過要請伯父伯母看好奷奷,免得她一不小心又碰疼受傷的手,。”
他在說什麼?他就是硬要將她當成笨蛋就對嘍?他這個人實在……猛一抬頭想反駁他,卻看見他眼裏的認真,於奷奷到口的話霎時頓在唇邊。
他在擔心她?
“小心點知道嗎?”項爾彥不放心的叮嚀她。
“知、知道啦。”她略感忸怩的低應。他幹麼突然這麼關心她?吃錯藥啊?
“你放心,我們兩老會幫你好好看著奷奷的。”
等等,媽說“幫他”?!
“那就麻煩伯母和伯父了。”
等等等等,他這麼說不就等於承認媽說的話?
拜托!她又不是他的誰!
望著掩去他俊長身影的廳門,於奷奷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他真的是──叉叉點點正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