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惜隨丈夫跨步時,很自然的回身朝荻野鷹昂點了一下頭,打從心底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順眼。
荻野鷹昂倒也大方的頷首回禮,這種完全在不經意中發生,淡然又無負擔的點頭之交,其實感覺還滿好的。
帶著轉好的心情邁出醫院,他現在要到空闊的海邊,兜、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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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程修真說恢複記憶的事慢慢來,不要勉強自己去想,可是此時正獨自走在路上的楚漾,還是忍不住努力翻攪記憶夾層,希望能記起什麼。
今天她和程修真在程月桂那兒聊得很開心,程月桂也親自教她煮咖啡的技巧,然而就在看著開水煮沸冒泡時,她的腦子很突然的就閃進“水丫頭”三涸字。
水丫頭?那是誰?
她站在咖啡壺前發愣許久,甚至頭部已想得隱隱作痛,還是想不起來水丫頭這個乍然冒出來的詞,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想她頭疼的掙紮樣嚇到姨婆,她沒再和揪抓不出半點頭緒的空白記憶纏鬥。可是現在,星光微亮,有著錯落路樹的小路上隻有她一個人,她可以好好的想。
隻是才一會兒,她額際又隱約開始抽痛。但她撫著額頭頂住腳步,仍不放棄的闔眼用力思索,水丫頭?楚漾?有關聯嗎?她到底是誰?住哪裏……
“小姐,瞧你汗流的,一個人走夜路害怕嗎?我很樂意陪你。”
“哇啊──”
一聲慘叫傅來,小路另一側的荻野鷹昂簡直傻住眼。
他正開著他叔叔的車子準備回家,不意瞧見有一步沒一步走著的楚漾,正在考慮是要當作沒看見地呼嘯而過,遠離可能因她而起的任何麻煩,還是有君子風度的順道載她回去時,就見她狀似不舒服的撫額停站住。
想她那顆被車撞過的小腦袋大概又出狀況,他才想停下車,一位形貌猥瑣的男人已接近她,邪笑的就伸手往她臉上摸去。
該死的混帳色痞!他目光倏凜的就要衝下車,怎料楚漾劈頭就以一記過肩摔,將那個想輕薄她的男人摔在地上!
她竟然會空手道?剛剛那記摔人動作,還真是漂亮俐落極了!
“臭娘們,想不到你學過防身術!”半點便宜都沒占到就被摔飛出去的男人忍痛站起來,猙獰的臉上多了狠厲之色,伸手往褲袋後一探一亮,手上立即多出把寒芒逼眼的尖利匕首。
什麼?防身術?按著抽疼的額頭,楚漾意識有些不清的往後退。
這個人是誰,她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她的腦子裏怎麼好像有許多模糊的影像在繞轉?
“敢摔我,你就得付出雙倍的代價!剛剛是我不注意才著你的道,你當真以為我這個流氓會怕你的花拳繡腿?”
流氓?花拳繡腿?
“用力踢過來,那些壞蛋流氓可不怕對他們沒有威脅性的花拳繡腿,再使點勁……”
突來的一串話在腦裏回繞,可是楚漾想不起來這是誰說的,隻隱約感覺腦裏有道蒙矓的人影晃動。
“到底是誰,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愈想翻開記憶頭愈疼,後退的腳步也跟著踉蹌,一個不注意腳下絆到石子,跌倒在地的同時,她的頭撞到一旁的樹幹。
“哼,人不舒服還逞強?你這隻鮮嫩可口的小羊,我吃定……”
“咚!”的一聲,色膽包天的男人什麼狀況都沒搞懂,連話都來不及說完,人已昏趴在地上。
“這樣就昏啦?本來想再送你一腿的,啐!”
冷睨眼被他一記手刀就劈昏的男人,荻野鷹昂沒忘記上前探看坐在地上揉著後腦勺的楚漾。
“你沒事吧?”唔,為什麼自從認識她後,他得常常問這句?
張眨的大眼瞧見了熟悉的臉龐。“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家照顧小白?”
他半邊眉挑得老高,“我應該在家照顧那隻狗家夥嗎?你這個女人,我在問你什麼你跟我扯什麼?”
“我以為你從醫院離開後會回家,小白有人照顧,所以我才跟小叔在姨婆那裏待到晚上,結果你怎麼在這裏?你問我什麼?”
天!為何跟這個溝通困難的家夥說話,非得跟著她隨時亂轉彎的節拍走?
“為什麼不讓小叔送你回來,剛剛很危險你知道嗎?”他連另一邊眉毛也挑起來,指著昏死地上的男人問,不想隨著她的問話回答。
“小叔還要到醫院,所以我自己回來。”她今天才知道,程修真不但是腦科主治醫生,而且還是慈心綜合醫院的副院長,很忙。
瞥向他剛才修長手指指的方向,她不解的問:“這個人怎麼在這裏睡覺?”
睡覺?荻野鷹昂險些吐血。
“小姐,剛才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她沒瞧見那個混蛋手邊的刀子?
剛才?楚漾又碰碰有點疼的後腦勺,邊想邊道:“之前我試著回想以前的事,疼痛的腦子裏好像有很多畫麵亂竄,可是我一個也抓不住,之後……腦袋似乎很亂,我隻記得頭好像又撞了下,然後那些模糊的畫麵全都不見了。”
他訝然,“你不記得你賞這個男人一記過肩摔?”
“過肩摔?”她眼裏眨著迷惑,“那是什麼東西?”
她忘了?或者隻是在回想的恍惚中,不經意又反射性的展現原來的自我?而剛才那伶俐的攻擊身手,以及她身上那瞬間的聰敏氣息,就是原本的她?
偏偏此時的她一臉呆樣,荻野鷹昂決定當剛才是自己眼花看錯,比較對得起自己的判斷力。
“回家了,警察馬上就會來抓這個色狼。”他剛才在車裏用手機報了警。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他已經站起身,楚漾也隻好跟著站起來,怎知重心不穩,她直往旁邊偏去。
“喂,你怎麼走路的?”他眼明手快的伸手勾住她的腰。
“我是往前走呀,可是就一直偏向右邊嘛,是不是剛才又撞到頭的關係啊?”
思緒一閃,他記起小叔所說一大串撞傷什麼大腦前額葉的後遺症中,“走路不穩”一項。
麻煩的家夥!在心底嘟噥一句,他打橫抱起她,往停放的車子走去。“你最好好好保護你的小腦袋,再撞下去,頭撞裂了看你怎麼辦!”
還在驚訝他不由分說就抱著她,他有點不高興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不是告訴你有小叔在你再想以前的事嗎?明明知道自己一想頭就會痛,你還敢在沒人的路上亂想?你曉不曉得剛才有多危險?那個色痞手上有刀呐!你的清白和性命有你的記憶重要嗎?下次你再給我在路上一個人亂想以前的事,小心我叫小叔把你關在醫院裏,讓你想個夠……”
他愈說愈大聲,楚漾的脖子隻能愈縮愈低。
她也隻不過是想盡快恢複記憶而已,這樣也有錯?
這個實在不知道喝什麼長大,老是輕而易舉就將她抱起來的男人,會不會,太愛念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