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裴蓁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想想宣綾說的也沒錯,哼的一聲,才扶著懷有身孕的宣綾離開醫院。
轉眼間,隻剩樊以軒站在舒語蕾的病房前。怕驚擾舒語蕾的休息,他小心翼翼的走進病房,又輕輕合上門,拉張椅子坐在病床前。
看著舒語蕾就連睡夢中,都秀眉緊蹙的表情,他知道那位孕婦說對了,他是真的擔心舒語蕾。
他一直以為她是懷抱著夢想,無憂無慮唱著歌的,他也樂意去完成她的夢想,卻從沒想過,她其實是背負苦其他人的夢想在唱歌。
這樣的她,快樂嗎?和他交易的她,又是經過多少的掙紮才簽下名的?
在藝校的這幾年,她是怎麼撐過來的……她,是真心喜歡唱歌嗎?
樊以軒很難想像那是怎樣的感受,隻知此刻起,他對舒語蕾有了追夢少女之外的想法。
他想取笑她的愚昧,但更想做的卻是擁她入懷,替她完成所有的心願,讓她肩上的重擔能輕些……
「咳……」睡夢中,舒語蕾難受的咳著,緩緩睜開眼,對上樊以軒略顯疲憊的俊顏,氣若遊絲的道:「怎麼是你?」
綾綾和小蓁呢?她們剛剛下是還在嗎?還說晚點會找盈兒一起來看她……
樊以軒表情繃緊,嚴厲地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氣喘?」
舒語蕾微抽了口氣。會上醫院看她,他當然什麼都知道了。「我不認為說了,我就會放棄進入演藝圈。」她的身體狀況……根本沒什麼好宣傳的。
「傻瓜,至少我能要求導演把淋雨的戲改了。」樊以軒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
他知道她認真,但也無須敬業到這個地步吧?把身體都搞壞了!
「我沒事,我沒有你想像的脆弱。」她就怕他把自己當成病娃娃!其實在這次昏倒前,她的氣喘已經好幾年沒發作了。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是真心想進入演藝圈嗎?」樊以軒單刀直人問,想逼她麵對自己。
「當然……」舒語蕾笑得有些勉強。
「說謊的小孩,鼻子會變長的。」樊以軒似笑非笑道,壓根不相信她的話。
「我朋友她們跟你說了什麼?」舒語蕾頓了下,語氣有些激動。綾綾她們該不會……
「她們是說了一些你跟你姊姊的事。」樊以軒沒有隱瞞,而後自嘲道:「別怪她們,你朋友也是為你好,她們還因為你昏倒,臭罵了我一頓。」
舒語蕾安靜下來。她從沒想過要讓樊以軒知道她的過去,她隻想讓他以為,她是個愛笑、愛唱歌的女孩而已。
隻因,她喜歡聽他的鼓勵、讚揚,那讓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而現在,當他知道她竟然傻傻的守著一個承諾,一定會笑她吧……
「醫生要你好好休息,學校方麵我會幫你請幾天病假,這幾天你就不用一邊忙著上課,一邊又忙著錄音了。」
「不,我還可以再錄……」舒語蕾不想耽誤自己的出道。
樊以軒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要她冷靜下來。「這兩、三個月以來,你學校、公司兩邊跑,的確夠累了,我就放你一個長假,讓你跟父母回桃園休養幾天吧……」
舒語蕾垂下小臉,語帶哽咽地說:「我對不起他們,瞞著他們那麼多事,又訂婚又錄製唱片,他們竟然罵也下罵我一句,我怎麼能回去,麻煩他們照顧我……」
爸媽什麼都不說,是因為死了心,想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可這麼一來,她更感愧疚啊!
「搬來我家休養吧。」樊以軒也不放心她一個人住,索性決定道。
「為什麼?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舒語蕾抗議道。她隻是氣喘而已,無須讓他親自照料她吧。
「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搬來我家住,就當作演戲給我爸媽看。」樊以軒提醒道。
他其實不願用交易逼迫她,可是不這麼做,她根本不會乖乖聽他的話。
「我知道了。」舒語蕾抬起小臉望著他,很快地又垂下,有氣無力的道。
真諷刺,原來他對自己好,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假未婚妻。
可當他說著這句話時,他的表情溫柔的讓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被他捧在手心嗬護般……
舒語蕾拍淋雨戲拍到昏倒,又被樊以軒接回家親自照料的消息,隨即成了娛樂頭條,更教人羨慕這對剛訂婚新人的恩愛。
報上的消息也有部分是真的。
樊以軒以休養的各義,把舒語蕾接到家裏,一方麵就近照顧她,一方麵和她大演親密戲,好讓直到現在仍抱持懷疑的父母,明白他這次是來真的。
轉眼間,舒語蕾在樊家休養將近一周,身子也逐漸恢複健康。今日突然心血來潮的想為這陣子照顧她、待她友善的樊父樊母煮一頓晚餐。
雖然小蓁總說她笨笨傻傻的,但至少自己的廚藝比她強多了,下點苦心,就能煮個五菜一湯,現在隻剩個紅燒魚就大功告成。
「一回到家就聞到飯菜香,看來我回來的時間真對!」
「喂,別偷吃!」舒語蕾轉身,凶巴巴的拍掉樊以軒欲伸手夾菜的手。
「要叫什麼?」樊以軒反而緊捉住她的柔荑,邪氣的笑。
「阿……」又來了,他糾正得不煩,她都煩了。
「不準有個阿。」阿軒阿軒的,好俗氣。
「是,那麼軒……」舒語蕾清了清喉嚨,嗲聲嗲氣的喚。
喚得樊以軒差點起了雞皮疙瘩。「夠了,留著叫給我爸媽聽。」
舒語蕾扮了扮鬼臉。她那句酥軟人的軒,可是練習好久,才拿來治他的。
「你精神看起來好多了。」終於又是笑容滿麵。樊以軒不自覺鬆了口氣。
「當然好多了,氣喘又不是什麼大病,我還是像正常人一樣能跑能跳……」舒語蕾像隻小麻雀般的吱喳,直到腰間多了道令人羞赧的溫度,才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