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男人,偶爾要將他們當成被豢養的小狗。
當帶著小狗仔去散步的時候,牽係它的繩索不能拉扯得太緊,如果太緊,它會拚了命地想往外麵的花花世界衝,反而不容易駕馭。
聰明的養狗人,會將繩索放得長長的,讓狗仔可以自由行動,卻又不至於忘了自己和主人之間的連係──一條狗煉綁在脖子上,應該是想忘也忘不了吧?
反正等它玩夠了、玩累了,它會主動乖乖地回到主人身邊,這就是養狗的定律。
對待男人也是如此。
不能緊迫盯人,不然他朋友會說他得了嚴重「氣管炎」;太放心,他又會迷失在外麵的天空。所以得適度釋出溫柔和關心編係的無形索,讓他們在外頭玩累了、倦了,會記得乖乖回家。
問題是,一隻太戀家的小狗也挺傷腦筋的。
每天待在家裏,就像台活動監視器,無時無刻不盯緊主人的行動,那才是真的教人吃不消呢!
「好奇怪喔,楠,我看別的男人常常得到外麵應酬,為什麼你從來都不用呢?」慵懶地窩在沙發裏,她既不想看電視傷眼,卻又無聊得想尖叫,隻得沒事找事做,抓著他「盤問」起來。
「我隻要管好我的計算機就行了,應什麼酬?」沒說明是因為自己懶得應酬。
「是嗎?」無辜地眨眨眼,她的間題還沒完。「可是你這樣一整天坐在計算機桌前也不好啊,萬一養大啤酒小肚肚怎麼辦?」
移動鼠標的大手僵凝了下,他帶著些微不安地低首審視自己的腰腹──還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說到啤酒肚,我的肚子好象也越來越大了。」輕歎口氣,她輕撫微凸的小腹。
想想以前多好啊,沒有絲毫贅肉的小蠻腰,衣服愛怎麼穿就怎麼穿;不像現在,一些貼身的衣服全讓她收進貯藏室裏了,省得自己看了心煩。
見她主動提起孩子的事,鄂楠終於移動了差點沒粘在計算機椅上的屁股,緩步踱到她身邊的空位坐下。
「嫫女,我們結婚好不好?」
驚楞地瞪大眼,她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天籟。
「孩子一天天在你的肚子裏成長,我們總不能不給他一個名分吧?這樣對他不公平。」這是他苦思許久才想到的求婚詞,不料卻是全世界表達方式最差勁的榜首!
更慘的是,他自己一點都不曉得。
石嫫女眼瞳裏的驚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酸楚。
這樣他們跟以往男女之間發生性關係,女人哭哭啼啼地要男人負責,而那男人悲痛地頷首應允,又有什麼不同呢?
隻不過多了一個孩子卡在中間,讓事情變得更為複雜化而已。
「嫫女?」側低下頭想看清她的表情,鄂楠的心跳加倍,絕大部分來自於她的不言不語。
這社會太多以孩子為要脅手段,逼迫男人走入婚姻的陷阱,如今他主動開口要求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她需要考慮得這麼久嗎?
雖然股市狀況一直沒起色,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是地雷股,難道不值得她投資嗎?
就在兩人僵凝不下之際,一通電話適時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尷尬,這對石嫫女來說是種解脫,但對鄂楠來說,卻忍不住詛咒對方的不識相。
「喂……」稍嫌快速地接起電話,石嫫女在聽見對方的聲音後,臉上的緊繃線條陡地放鬆,露出甜美可人的微笑。「喔,嗨!是你啊,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鄂楠的頭皮麻了起來,為她沒來由的快速轉變感到不是滋味。
「哈哈,討厭,你就會哄我。」仿佛將他當成隱形人似的,石嫫女嬌羞地以指纏繞著電話線,兀自和對方交談起來。
鄂楠眯起眼,擁有絕大想象空間的疑慮幾乎將他吞噬。
凝著她千嬌百媚且帶點母性風韻的俏臉,他悄悄地退出客廳,將空間留給她和電話另一頭,不知名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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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裏找到假寐的鄂楠,石嫫女換上睡衣,輕緩地躺在他身邊。
明顯感覺到他輕微震動了下,她知道他還沒睡,正如同她沒有睡意一般。
好不容易才改善的關係,卻又因為孩子和婚姻的問題而搞砸;她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
那很悶,真的很悶,感覺心頭壓了一顆鉛球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電話聊得還愉快嗎?」就在她以為自己會無聊到睡著之際,身邊的男人突然開口了。
石嫫女側過頭看他。「嗯,怎麼了?」
「對方是誰?我認識的嗎?」他不想做個事事盤問的男人,但日漸浮上心頭的不安全感,令他無法不問上這麼一句,尤其在求婚未果的現在。
稍稍抬高上身,她對他的問題源起感到有趣。
「你當然不認識,他是我上次因為工作關係而認識的朋友,你想認識他嗎?」挑釁似的,她佯裝不經意地征詢他的意見。
鄂楠沉默好久,久到她感到睡神似乎來敲門了,他才悶悶地開口。「你喜歡被哄嗎?」
想起她當時泛笑的燦顏,他實在無法抹去心頭那股酸澀,直想弄清楚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和她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她要的是他跟孩子,還是沒半點用處的甜言蜜語?
該死!或許他該拉下臉去請教對方,問清楚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她開心,並讓她心甘情願地跟他進禮堂?
同意卞子的玩笑之初,他並沒有預想到自己會陷得這麼深,直到現在泥足深陷,即使想抽身卻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