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兩個星期後。

不過雷雨的微涼夏夜,簡世豪全副武裝,帶著道具來到福氣麵店。

今天,他一定要揪出那隻小烏龜,他準備口試期間,不見麵也就算了,如今他通過口試,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她竟然躲起來了。

她躲了七天,上班不接他的電話,下班就拎著行李到處流浪,打著聯絡感情的旗號,遊走於姊妹、同學家裏,直到被逼供出原因,再也沒人願意收留她,她隻好包袱款款,乖乖回家麵對現實。

\"杜伯伯!\"簡世豪爽朗地打招呼,\"謝謝你了。\"

\"哎唷,大帥哥來了。\"杜福氣笑嘻嘻地說:\"真是歹戲拖棚,打電話叫你趕快來。\"

曾美麗也微笑指著樓上,\"滿滿今天下班就回來了,她說她不在家。\"

簡世豪點點頭,\"杜媽媽,還是麻煩你請她下來,我怕冒冒失失跑上去,她把房門鎖起來,又不肯見我。\"

\"噯,你們年輕人呀……\"曾美麗笑著搖頭,走到樓梯邊,朝上頭喊著:\"滿滿,滿滿,有人送花來了。\"

\"媽,你幫我收啦!\"

\"店裏沒地方放,你下來拿。\"

蹬蹬蹬的腳步聲跑了下來,杜美滿煞時愣在原地。

送花人就是簡世豪,他穿著一套藍色西裝,穩重而不失朝氣,白襯衫配了一條灰色花紋領帶,整個人看起來帥氣挺拔,充分流露出上班族的專業氣息。

天!她第一次看他穿西裝打領帶的模樣,竟是英俊到不像話!

\"滿滿,送你。\"簡世豪將一大束向日葵遞了出去。

杜美滿看著向日葵,這不是一朵,而是一大把的向日葵,一朵是一個愛慕,二十朵就是二十個愛慕,她心頭亂糟糟的,不對!不對!愛慕不是用\"個\"做單位,那麼是用什麼做單位呢?

唉,心好亂,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低著頭,踢踢腳上的拖鞋,低聲地說:\"好惡心!\"

他的笑容像陽光,笑說:\"Youaremysunshine。\"

\"噗!\"她這下子惡心到不行,笑了出來,\"你乾脆用唱的。\"

\"用唱的也可以,這邊有很多觀眾,他們會為我加油打氣。\"

杜美滿瞄一眼店裏客人的好奇眼光,窘得跺腳,\"喂,你別在這邊唱!\"

\"出去走走,好嗎?\"

她搶過向日葵,蹬蹬跑上兩層階梯,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地,回頭說:\"等我換衣服。\"

過了二十分鍾,才晃她以最簡單的牛仔褲T恤球鞋出現。

簡世豪瞧著她的圓圓臉蛋,\"我還以為你從鐵窗爬山去,逃走了。\"

杜美滿不甘示弱,仍是那副下了很大決心的凜然神情說:\"我不會逃避,有些事必須跟你談談,我們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

\"很好。\"

在眾人目光的\"祝福\"下,兩人離開麵店,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杜美滿雙手一直插在褲袋裏,插得手酸了,再橫抱胸前,慢吞吞地走著。

這麼怕他來牽手?

簡世豪笑了,\"我上星期拿到學位了。\"

\"我說過恭喜了。\"

\"那不算,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掛我電話。\"

\"我忙啊,這幾天立法院加開會期,我們要幫首長準備備詢的資料,一寫就是幾百頁,你以為公務員好當的啊?\"

\"知道你忙,所以我不敢吵你,我也忙我的事。\"

\"第一天上班怎樣?\"她總算抬頭看他。

\"很關心我哦?掌握到我的動態了。\"他笑得很得意。

\"誰叫你多嘴!\"真要命嗬,他笑得真好看,她趕緊用手掌揚揚涼風,驅趕燥熱,\"你講給我媽媽聽,我媽講給我姊聽,我姊又講給我聽,我不知道也難。\"

\"我本來是想直接講給你聽的,滿滿,你不是常常說,有話要告訴滿滿夫人,不要悶在心裏嗎?\"

\"那是以前,現在你長大了、成熟了,不再需要滿滿夫人了。\"

\"我需要。\"他很堅定地說。

\"你需要的是未來的老婆,那絕對不是我。\"她口氣硬硬地堵回去,心頭就是莫名其妙地煩悶。

兩人走到籃球場,或許是下午下過雨的緣故,沒有人過來打籃球,強烈的水銀燈照得地上水漬閃閃發亮。

簡世豪輕吐一口氣,作個拍籃球的動作,躍了幾步,一個標準的三步上籃,可惜沒有投中籃板的結實聲音,好像落空了什麼似的。

他望著空蕩蕩的籃球框,\"還記得你在場邊幫我加油,喊得好大聲,結果隔天喉嚨痛,吃了一個禮拜的藥。\"

\"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本來不看醫生,我帶你去看,你喉嚨痛得說不出話來,跟醫生比手劃腳,咿咿唔唔,我在旁邊''翻譯'',醫生說我們兩個很有默契。\"

\"那是你交女朋友以前的事。\"她低下頭,心頭莫名地酸澀。

\"其實在那之前,我們已經很好了,你也可以感覺得出來的。\"

\"忘了。\"

他浮起一抹微笑,\"隻是那時候太年輕,我不懂得自己的感情,拚命追求不切實際的水中月、鏡中花,談了一場糊塗的戀愛後,我這才知道誰是真正關心我的人,也領悟到誰才是我最愛的人。\"

她喉頭哽了哽,眼睛霧霧的,抿緊曾經讓他深深吻過的唇瓣。

\"滿滿,我們認識幾年了?\"

\"我統計不好,算不出來。\"她跺了開去,伸手撫摸有些斑駁的籃球架。

\"這邊坐下來吧,我們不是要''談談''嗎?\"他掏出幾張麵紙,擦拭籃球場邊的活動看台,抹去了殘存的水痕。

她坐了下來,和他保持距離。

\"你不脫鞋子了?\"他盯著她的腳,她向來一坐下來就要踢掉鞋子。

\"你管那麼多!\"她噘了嘴,轉頭過去。

看樣子今天得費一番功夫了,簡世豪看她那張可以掛油瓶的嘴,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