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跛腳,是被她從小和母親離異、又沒工作的父親打瘸的。
結婚半年,倪謙便過世了。
自然而然地,倪競接下照顧她的責任。
她以為兩人朝夕相處下,能日久生情。像這幾天,他對她比以往溫柔許多,甚至還在乎起她的感受。
她卻萬萬沒料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
在文婉荷溫馴如綿羊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善於算計、唯利是圖的心。
她一向把真實的性格隱藏得相當好,不過,這僅是她自以為罷了。
“樊小姐她隻是惡作劇。”倪競解釋道。
“才不是。”樊禦妃走到他身邊,宣告性的抱住他臂膀。“我是認真的。”
文婉荷如小鹿般受傷的眼神盯著倪競,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樣。
倪競忍住笑意,蹙起眉頭,神情嚴肅。
“樊小姐……”
“這是我做的便當,記得吃,我先走了。”文婉荷臨走前還眼眶泛紅的交代,儼然是賢淑的“未婚妻”。
待她一走,樊禦妃乘其不備的從他手中搶過便當,沒想到力道過掹,她的身子往後傾倒——
倪競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讓她免於出糗,但便當盒卻掉落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對不起……”樊禦妃呐呐的致歉。
“哼!”倪競鬆開手,嗤哼道:“你鬧夠了吧?”
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因為他曉得她是有意的,而他也故意刁難她。
樊禦妃勾人的眼瞳蓄滿無辜,硬是壓下心中的怏怏不樂,放低身段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才怪。“我馬上清理幹淨。”
她天生富貴命,從不需要自己動手做家事,通常她這麼說,她所認識的男人都會舍不得而製止她。
她以為他也不例外。但,她錯得徹底。
她作勢走到門邊旋開門,一邊靜待苦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叫住她。
可是他沒有!
樊禦妃找不到台階下,隻好硬著頭皮到外頭要了清掃用具,和身穿高級眼飾、氣質冷豔的她,完全不搭軋。
公司的員工們瞠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突兀的舉動。
讓樊禦妃對倪競的印象大打折把。
進到辦公室,她對著滿地飯菜皺眉。
“樊小姐,麻煩你盡快清理幹淨。”倪競在一旁落並下石道。
豬頭!她在心裏咒罵。
她當初怎麼會把他當紳士看待,還對他惦念不忘。
她手忙腳亂的插上吸塵器插頭,按下開關,機器轟隆隆的運作起來。
忙了半天,殘渣不但沒有收拾幹淨,還搞得更髒亂,她豔麗的麵容上,有著不知所措的困窘。
即便如此,為了麵子,她還是不願開口求救。
倪競攏起眉峰,深怕她把辦公室弄成廢墟,索性奪回吸塵器,關掉電源,偌大的空間恢複寧靜。
隨後,他以最快的速度,紆尊降貴的將地板清理幹淨。
“若樊小姐沒其他事的話,就請馬上離開。”倪競板著俊臉,冷冷睨著她。
一向強勢的樊禦妃找不到話反駁,僅能咬著牙、吞忍著莫大屈辱。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再次強調,翦翦雙瞳隱約閃著淚光,模樣煞是惹人憐愛。“不然,我請你吃飯,彌補我的莽撞。”
“我沒那個意思。”他的語氣突地軟化。“我隻是一時失態,說話有點衝,抱歉。”
他解釋著,那落寞的神情,讓樊禦妃以為他是因吃不到未婚妻親手做的便當,而感到惋惜。
但這也證實,他確實深愛著未婚妻,始終沒將她放在眼底……
這項認知,讓樊禦妃的心彷佛吃了一記悶棍,打擊著她無堅不摧的信心。
無法接受事實的她,選擇逃避。
她需要時間和空間調適心情。
“那……我不打擾你了,拜拜。”她幾乎落荒而逃。
望著她美麗的倩影,倪競從西裝口袋掏出晶瑩閃亮的鑽石耳環,露出深沉的笑容。
這一次交手,他再度獲勝。
帝王飯店
高級的義大利式科理餐廳,藍與白的地中海式建築,悠揚的薩克斯風演奏,增添浪漫的用餐氣氛。
來用餐的客人,視線總忍不住瞄向餐繞的右邊角落,一睹素有“豔後”之稱的國際名模——樊禦妃的廬山真麵目。
眾人不禁折服於她不矯揉造作的萬種風情。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皆令男人神魂顛倒、女人黯然失色。
而與她同席而坐的,是義大利籍的知名國際服裝設計大師-安東尼奧·奧古斯都。他有著一頭蓬鬆的栗色鬈發、立體鮮明的五官,雖年過四十,歲月的刻痕在他臉上,卻下減他迷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