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騫見陳洛兒來了,停下了吹笛,微笑著迎了上來,拉了她的手,讓她坐到鬆針鋪好的地上。
陳洛兒想了想,還是裝作無意的樣子,將他的手掙脫了。她聽話地坐到了地上,軟軟的,周圍全是鬆針的香味,十分清新自然。
花子騫也坐下,將笛子放到一邊。
“你會吹笛子?吹得不錯。”陳洛兒打開了話題。
“嗯,會一點兒,父親原來請了吹笛的師傅教了我一些。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這技藝與洛兒的雕硯功夫相比,真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呢。”
“嗬嗬……”陳洛兒幹笑了一下,“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又來找我幹嘛?”
她有些冷冷的問道。上次白管家說的話還在她的腦子裏轉著,若真是那樣的話,她覺得是不可饒恕的。剛一見到他,啥都忘記了,現在冷靜下來了,她覺得自己好生委屈。她平生最討厭的,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出爾反爾,說一套做一套的。
花子騫聽出了陳洛兒話裏的不悅,不知道她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這樣不開心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嘛。不過,他相信他會搞清楚事情的緣由的。於是,笑道:
“從西南那邊回來後,便匆匆趕到洛兒的寶硯齋去找你。結果去了一看,你卻不在,問了鄭先生,他說你已經到鬆泉山上來了。我記起了你原來跟我說的一些想法,於是趕緊地就打馬往這鬆泉山上趕來了,一刻都不想耽誤,就是想早點兒見到你……”
陳洛兒的心裏鬆動了一點點,她說:
“上次,我聽元公子他們也說起過,說你突然到西南去了,去那裏自然是有事的,想不通的是,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難不成還怕我會追過去嗎?而且,還派了什麼白管家過來打招呼,說是你有了心上人了,要我不要騷擾之類的話,似乎我一直在騷擾你一樣……”
陳洛兒一口氣將這事說出來了。憋了這麼久,不說出來實在難受,說出來,看他怎麼應對。是好是歹她都能接受,她所要的,就是聽他的一句老實話而已。
“啊?你說什麼?白叔還到你家來過,說什麼我有心上人了?”花子騫一聽,吃驚不小。這事他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呢?看來,這事不簡單。
他說:“洛兒,你容我想想,這事太奇怪了……我想想……”
“你想吧,看我怎麼編出話來騙我。”陳洛兒側眼看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道。
花子騫想了一會兒,將事情的前後連在一起想了想,聰明的他一下子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洛兒,你真是誤解我了,這事我現在突然想明白了,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父親的主意……”
“明明是你的意思,你怎麼怪到你父親身上了?”陳洛兒有些不悅。
花子騫說:
“我與你的事情,其實父親是不太同意的,為了讓我倆分開,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原來我並不知道,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這樣的。”
“哦,說來聽聽?”陳洛兒興趣起來了。
花子騫說看著遠方,細細說來:
“對,一定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從你家裏回去後,第二天,父親將我帶到了一個伯伯家裏,西南幹旱,伯伯要去查看災情,父親說這是鍛煉我的好時候,於是,當天去了就跟著伯伯走了,連回家收拾東西都來不及。不過路上,我見我的行李是好好的,現在想來,應該是父親早就打算好了,頭天夜裏就將我的行李給收拾好了吧。他不想讓我來跟你道別……”
“嗯,有些道理。”陳洛兒點點頭。
“我一走,他就派了白叔到你家裏來說那番話,讓你相信我是一個負心郎,讓你恨我,恨了我,便再不會跟我在一起了……父親,真是好盤算啊……”花子騫有些後怕,“若不是我親自來找你,跟你講明這一切,也許你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裏的,恨我一輩子,我呢,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倆人就這樣誤會越來越深了……好險……”
“這麼說,你不是一個負心郎?你原來說過的那些話兒,不是一時興起,現在還當真?”陳洛兒調皮地說道。
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不管她以後跟花子騫在不在一起,至少說明他沒有騙她的,有了這,就足夠了,她求得不多,隻求一片真心,哪怕那真心隻是一瞬呢?
“我當然不是負心郎啦!”花子騫看著陳洛兒,笑眯眯,眼睛裏放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