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清風徐來,彩霞滿天。
台北縣新莊棒球場裏,兄弟象和統一獅正展開三連戰的第一場比賽。場內,兩隊戰得如火如荼、難分難解;場邊,兩隻「吉祥物」卻聚在一起瞎扯淡。
「這個獅頭好重喔!人家的脖子快酸死了啦!豆豆,人家的『獅頭』跟你的『象頭』換」下好不好?」
「那怎麽可以!我們現在是敵非友,怎麽可以『換頭』?」何豆豆搖了搖「象頭」,還不忘補上一句。「而且我的『頭』還多了一截象鼻子,比你的『頭』更重咧!」
「是嗎?」柳湘君狐疑地看了眼何豆豆頭套上的大象鼻子,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獅頭」,嘟嘟囔囔地說:「每次都找這種奇奇怪怪的打工,扛這個獅頭扛到比賽結束,人家的脖子肯定會抽筋啦……」
「這種打工有什麽不好?」何豆豆打斷她的話,得意洋洋地說。「一個晚上就有一千塊打工費,還可以免費看球賽,我倒是覺得Verygood呢!」
「可是人家比較喜歡坐在看台上,舒舒服服地看球賽啦!」柳湘君看了眼球場上爆滿的觀眾,羨慕地說。「星空下、涼風中,一邊吃烤香腸,一邊喝冰啤酒,一定非常非常享受ㄋㄟ!」
何豆豆白了她一眼。「你是喝雞尾酒喝上癮啦?還喝冰啤酒咧!」
「這隻是比喻而已嘛!」柳湘君瞥了她一眼,抱怨道。「自已昨天喝得那麽醉,還敢說人家?不公平,雙重標準,違反平等原則……」
「你有完沒完啊?」何豆豆臉一紅,沒好氣地說。「從早上聽你念經念到現在,你簡直比房東太太還羅嗦耶!」
「誰教你自己一個人跑去偷喝酒,放人家鴿子!」柳湘君愈想愈氣,用獅頭撞了她一下。
「喂!是你先把我丟在一邊,你還好意思說?」何豆豆也生氣了,馬上用象鼻子掃了她一下。
「你、你欺負人家,我要跟爸爸媽媽說。」她又用獅頭頂了豆豆一下。
「去說啊!你這個無理取鬧的大小姐!」何豆豆也不甘示弱,象鼻立刻還以顏色。
「你這頭大笨象,居然敢挑釁人家這個百獸之王?」
「笑話!我怕你這隻病貓不成?」
「可惡!看人家的獅爪!」
「呿!看象鼻功!」
「……」
球場上的播報員發現好戲,也立刻參上一腳,現場轉播起來。
「場上象獅兩隊球員拚勁十足,場邊的吉祥物也不逞多讓、大打出手,現在獅子頭似乎稍占上風,不過大象頭立刻反守為攻,緊張緊張!刺激刺激!究竟誰勝誰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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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場外,何豆豆和柳湘君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嘟著嘴巴生悶氣。
「都是你啦!發什麽神經?害我們被人家轟出來,連打工費也沒了。」何豆豆率先打破沈默。「比賽打得正精彩說,也不知道比賽結果怎樣了?『兄弟象』究竟嬴了沒有……」
「一定是『統一獅』贏啦!」柳湘君忽然冒出一句話。
「你怎麽知道?」
柳湘君張著大眼睛,非常認真地說:「因為人家是『統一獅』的吉祥物,所以『統一獅』當然會嬴。」
「呆子!我還以為你要發表什麽高論咧!」何豆豆看著她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根據我名球評何豆豆的專業分析,這場比賽應該是『兄弟象』的贏麵居多。」
「為什麽?」
何豆豆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我是『兄弟象』的吉祥物,所以『兄弟象』當然會贏嘍!」
「哼!學人家說話,沒創意。」柳湘君白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豆豆,我們去吃到冰好不好?反正時候還早。」
「也好,不過……」
「不過什麽?」
「隻能叫一碗冰,我們兩個人『公家』吃。」何豆豆歎了口氣,苦著臉說。「再過幾天就要繳房租了,今天的打工錢又沒賺到,再不省著點用,我們兩個可就得睡馬路去了。」
柳湘君一聽,也跟著唉聲歎氣起來。「自食其力還真是不容易ㄋㄟ!人家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都不會為錢傷腦筋的說……」
「後悔了?」
「才不呢!」她搖了搖頭,笑嘻嘻地拉著豆豆的衣服撒起嬌來。「雖然沒冷氣可吹,又得常常吃泡麵;但是可以交到一個像你這樣的好朋友,人家就好開心了耶!」
「你嘴巴沾糖啊!怎麽講話愈來愈惡心了?」何豆豆捏了捏她鼻子,莞爾一笑。「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冰店的雪花冰滿好吃的。」
柳湘君張大了眼睛,氣急敗壞地說:「你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又瞞著人家自己一個人跑來偷吃了?」
「你很煩耶!那家冰店是我以前打工的地方啦!」
「真的?」
「不信拉倒!我們直接去坐公車、回家窩大覺。」何豆豆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這樣還可以把冰錢省下……哎喲!誰呀!哪一個『青仔欉』走路不長眼睛啊?」
「何豆豆小姐,是你由口已跑來撞我的吧?」南宮天看著跌坐在地上的何豆豆,搖頭苦笑。
「是你啊!」何豆豆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笑咪咪地說。「我們還真是有緣耶!昨天才剛見過麵,沒想到今天又碰麵了。」
柳湘君跑到何豆豆身邊,小小聲地問:「豆豆,他是誰啊?」
「他啊!他是『擎天科技』總經理的特別助理,叫南宮什麽東東……」
南宮天沒好氣地說:「是南宮天!」
「原來你叫南宮天啊!」何豆豆對他笑了笑,又轉頭對柳湘君說:「他是我昨天在酒會上認識的朋友啦!昨天的酒會,我跑到陽台上賞月,他也跑來湊熱鬧,所以我們就聊了一會兒。」
「然後呢?」南宮天寒著臉,他實在不得不佩服這死丫頭的定力,昨天才把他電得跟「巴比Q」沒兩樣,今天見了麵,居然還能裝出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
「然後我就請你吃東西啊!」
「然後呢?」南宮天臉色更難看了。
「然後你就問我一個問題啊!」何豆豆滿臉笑容,得意洋洋地說。「我不到三秒鍾就把問題解答出來,你不是還很佩服我?」
「然後呢?」他已經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緣。
「然後、然後……」她抓了抓頭,苦思良久,終於一臉恍然。「然後我就回家窩覺了嘛!專家說葡萄酒可以幫助睡眠,還真是一點也沒錯,我昨天就一覺到天亮……咦?你的臉色怎麽又發黑了?你真的應該去大醫院做一次健康檢查耶!」
「難、難道昨天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南宮天又快要吐血身亡了。
「當然記得啊!你當我老人癡呆啊?」何豆豆白了他一眼,很不高興地說。「對了,你昨天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啊?怎麽要走也沒跟我打聲招呼?虧我還幫你解決問題咧!真沒禮貌。」
「什麽……我、我沒禮貌?」麵對這個酒量和記憶力都異於常人的小豆子,他真想跳淡水河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