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秦弄姿掩嘴一笑。「他現在好多了呢!以前,他脾氣更壞,三天兩頭就打架鬧事。」

周弱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以前那副彬彬有禮、斯斯文文的模樣,全都是裝出來的啊?」

「是又怎樣?」褚炫初冷冷地說。

「不怎麽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可愛多了。」周弱水用力拍了拍他肩膀,笑逐顏開。「難怪叮叮說你是真人不露相,還說你的個性和我很像;我當時聽了,還很不服氣呢!」

「叮叮姊?」褚炫初愣了愣,苦笑道。「原來不隻韓先生看穿了我,連叮叮姊也早把我摸透了。」

秦弄姿莞爾一笑。「我早說叮叮姊是聰明絕頂的人呢!可惜她現在不在船上……」

「就是說嘛!不知道韓千尋那個臭小子,把叮叮藏到哪裏去了?」周弱水用力點了點頭,氣憤地說。「出海一趟,就把叮叮給搞丟了,還騙我說叮叮在海上遇到了琉璃皇室成員,去了琉璃國。這混蛋!又不是在演連續劇,哪那麽曲折離奇!?」

「世事如棋步步新,本來就曲折離奇得很。」陳麗貞人隨聲到,緩緩走進休息室,臉上若有重憂。「兩位也該準備出場了!」

※※※

會場上,笑語交談聲不絕於耳;不過,當韓千尋出現在會場後,所有聲音忽然趨於寂靜,鎂光燈也開始閃個不停。

韓千尋實在是個很有魅力、很吸引大眾目光的男人。

他先環視會場一周,才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各位撥冗光臨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敝人身為東道主,在此表示歡迎之意。」

一陣掌聲響起;韓千尋的風度實在不凡,有一種領袖群倫的魅力。

韓千尋頓了頓,目中忽然掠過一絲頑皮的笑意,咳了一聲,一臉莊容地說:「為了表達歡迎諸位蒞臨之意,敞人特地練了一段小提琴,以娛嘉賓,希望能博君一粲。」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能親耳聽到「鬆照」總裁韓千尋演奏小提琴,畢竟不是一件常有的事。

韓千尋等掌聲稍歇,從主持人耿清秋手中接過小提琴,臉上浮現笑意,雙眼微閉,神情專注地演奏起小提琴——

大家忽然發現,掌聲似乎給得太早了。

眾人不動聲色,悄悄、悄悄地後退——隻有一個人例外!

剛出現在會場的秦弄姿,一聽到小提琴聲,竟不知不覺地站到韓千尋跟前。

她的神情很專注,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眼角,不知不覺間已有兩行清淚流下。

一曲既終,韓千尋緩緩張開眼睛,發現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雙熟悉的眼睛,溫柔的眼眸……

「小憶?」韓千尋失聲驚呼。

「小憶?已經有十三年沒人這樣叫過我了。」秦弄姿澀然一笑,眼睛瞬也不瞬,定定注視著韓千尋。

「真的是你?」韓千尋欣喜若狂,緊緊抱住了她。

褚炫初站在秦弄姿身後,見韓千尋忽然抱住了她,怒火中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往韓千尋鼻子打去——

「哥!」秦弄姿忽然放聲大哭,抽抽噎噎地說。「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原本為了「逃避」褚炫初可怕琴聲而躲在外圍的大批媒體,一聽到秦弄姿這聲「哥!」,記者本性立時發揮,爭先恐後、一擁而上,鎂光燈閃個不停,想搶得這個意外的獨家新聞。

「你是弄姿她哥?」褚炫初渾然沒感覺到自己身後的記者,硬生生收住拳頭,一字一句地說。

韓千尋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的拳頭,冷冷地說:「幹麽?想打我不成?」

褚炫初忙將拳頭藏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我、我、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韓千尋不再理他,輕撫妹妹的頭發,柔聲道:「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些年來,我用盡各種辦法,始終沒有你的下落。」

「那、那個家好可怕,我、我為了不被他們找到,這些年來改名換姓,一直躲躲藏藏的。」秦弄姿臉上忽然露出恐懼之色,思緒也陷入回憶中。「有一次、有一次我差點被他們找到,要不是炫初救了我,我、我又得要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韓千尋發現她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心中又疼又痛,不禁緊緊抱住了她。「別怕,那群人渣已經被關起來了,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可是、可是他們總有一天會被放出來……」

「他們出不來了。」韓千尋目中忽然露出冷酷之色,淡淡地說。「誰敢對我妹妹做那種事,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秦弄姿印象中,從沒見過哥哥如此可怕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驚。「哥……」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些肮髒事你就不必知道了。」韓千尋看著妹妹,展顏一笑,瞥了眾記者一眼,忽然對著褚炫初說:「這些年來,我沒盡到照顧妹妹的責任,你剛才實在應該打我一拳的。」

褚炫初默然,但,拳頭忽然又揮了出去。

「你讓弄姿吃了這麽多苦,這一拳算是輕的。」褚炫初冷冷地說,第二拳又要揮出。

秦弄姿忙擋住他,氣急敗壞地說:「你幹什麽?哥、哥他當時也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那樣啊!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打人?」

「打得好!打得好!這一拳真是打得太好了!」韓千尋唇邊已有鮮血流下;他用衣袖一抹,勉強站定身子。「我差一點為了自己的私心,錯過和小憶重逢的機會,你真該再打我一拳……」

「哥是為了炫初好,才不是什麽私心!」秦弄姿打斷他的話,黯然道。「現在我已經曝光,炫初的前途隻怕就此毀了。」

「是嗎?」韓千尋看著周遭忙成一團的娛樂記者,語氣中有絲嘲諷,卻又帶著些許欣慰。「現在,大家比較關心的,應該是我們兄妹重逢,和炫初仗義出手之事吧!?不過,你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隻怕……」

「隻要炫初不被我連累,我什麽都不在乎!」秦弄姿雖然在回答韓千尋,目光卻看著褚炫初,定定地說。

「他們要是敢把你亂寫,我立刻一把火燒了報館、電視台!」褚炫初也看著秦弄姿,樸實無華的語句中,藏著最堅定無悔的承諾。

「痛快!」韓千尋哈哈大笑,環視深記者一眼,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如鷹。「今日我們兄妹重逢,算是一樁喜事;不過,大家若是打算讓這樁喜事變成憾事,我韓千尋也樂意奉陪,不介意同歸於盡,讓憾事變成喪事!」

眾人心中一凜,韓千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向來不是會把話說死的人;今天既然說了這些重話,想必就有付諸實踐的決心。

「可是、可是新聞自由……」一名記者大著膽子開口。

「別跟我說這些屁話!要與我為敵為友,你們自己斟酌打算吧!」韓千尋手一擺,冷冷地說。「今天是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我既然已經盡了東道之誼,接下來就該換正角上場了。」

眾記者還想問話,韓千尋已將麥克風交給主持人耿清秋手上,挽著秦弄姿離去。

褚炫初見狀,也想跟去;耿清秋急忙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韓先生為了你的前途,甘心挨你一拳,你難道忍心辜負他的期望?」

褚炫初一愣,恍然大悟,定定地說:「韓先生為我做了這麽多、弄姿為我犧牲了這麽多,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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