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來,裴城京師禁軍左標營統領賀蘭秋山,為著自己妹妹被慕容灃遣散的事兒,天天愁眉苦臉,雖然賀蘭家族的老族長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隻是幾個女兒的事兒,但是作為哥哥的賀蘭秋山這心裏是一天比一天憤怒,而這事兒也成了底下手下親兵日日談論的話題,讓賀蘭秋山更是下不來台。每日升帳,簡直就猶如將他家的這些事兒掛起來給各位手下看著,讓他們嘲笑一樣。於是索性,這幾日,賀蘭秋山也不再升帳辦事,甚至連禁軍左標營都不再去了,而是日日在逸鳶坊的後堂單間裏飲酒作樂,通宵達旦。
這一日夜裏,賀蘭秋山正在逸鳶坊後堂的單間內一個人喝悶酒,內心的煩悶不僅沒有被這幾杯酒澆滅,反而更加熾烈。他又喝了幾杯酒,竟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狠狠抽擊著屋內的大柱子,以發泄自己的不滿。
就在這時,幾聲悶悶的敲門聲透過賀蘭秋山以劍擊柱的“匡匡”聲,傳入了賀蘭秋山的耳朵裏。
這大晚上的,會是誰來敲自己這間單間的門?
賀蘭秋山提著寶劍,站起身來,一步竄到房門旁邊,大聲喝道:“誰!”
外麵的敲門人卻並沒有作答,依舊用著一種固定的節奏敲擊著房門,那感覺似乎是在說:把門打開,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賀蘭秋山當然能明白這連續不斷的敲門聲裏的含義,他向後退了一步,打開了房門。
一個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身影就在賀蘭秋山剛剛推開的一個門縫裏,鑽進了房門。
是個女人?賀蘭秋山看著這個穿著寬大黑色兜帽長袍的小身影,內心充滿了疑惑,他關好房門,回身看著這個黑夜裏出現的奇怪女人。
“聽聞京師禁軍右標營統領賀蘭秋山將軍,有上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勇,今日一見,看來也不過如此。”果然是個女人。
此語一出,賀蘭秋山不禁大怒,他這幾日本就不好的心情又一次爆發了:“你說什麼?”
“隻是一個女人來敲門,賀蘭將軍居然還拔劍相迎,真是太過小心了。”
賀蘭秋山聽她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右手裏還握著自己的寶劍,連忙收劍回鞘,坐在了黑袍女子的對麵,說道:“你夤夜來此,有什麼事兒麼?”
“我知道賀蘭將軍這幾日,內心煩悶,特地來和賀蘭將軍喝幾杯酒,為將軍解憂。”說罷,黑袍女子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哦……”賀蘭秋山對這個夤夜出現的奇怪女人充滿了好奇,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等著這個黑袍女人究竟會說出什麼來。“你知道我為著何事煩悶?”賀蘭秋山將自己麵前的酒一飲,又為自己斟了一杯。
“當然,”黑袍女子的臉完全隱沒在兜帽的黑暗之中,賀蘭秋山並不難看見,但賀蘭秋山似乎能感到,她好像笑了一下。“將軍無非是為了令妹被逐出慕容灃王府的事。”聽到這位神秘的女子說出自己的心事,令賀蘭秋山不由得一驚,黑袍女子又繼續說道,“不過像賀蘭將軍這樣天天喝悶酒,好像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用處?”
“難道賀蘭將軍不想報複慕容灃?”
“你到底要說什麼?”
“將軍不要著急嘛,”黑袍的女子似乎又笑了一下,但賀蘭秋山看不見,“我隻要你一句話,你想不想報仇?”
“想,你有什麼辦法?算了,我看你隻是故弄玄虛,這慕容灃是當朝皇帝的弟弟,想報複他,比登天還難吧,即使出手了,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直接向慕容灃下手,風險當然比較大,但是,我卻有個不用先慕容灃下手,卻能令他生不如死的方式。”
“哦,說來聽聽?”
“將軍可知,這次慕容灃為什麼要將全府的女眷全部遣散?”
“,因為慕容灃即將出兵南方,若有意外也不至於讓這一家子的女眷守寡?”
“那是對外說的,試想前幾日,這皇上還開宴會為慕容灃物色正妃人選,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讓他遣散女眷。”
“這麼說,難道說是……”賀蘭秋山有些沉吟,後麵的話漸漸地就聽不見了。
“將軍果然聰慧,”黑衣女子說道,“這些都是,因為慕容灃那天看上了一個女人,遣散闔府侍妾與側妃,也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兒?”突然聽到事情真相,令賀蘭秋山滿是驚訝。
“這慕容灃可是個癡情種子,什麼事兒做不出來。不過,也正是如此,我們才有機可乘,不是麼?”黑袍女子說完這話,將自己麵前的酒杯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