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時——
當姬莞華解決完身邊煩人的小嘍,正準備與韓虢晁會合時,她看到有個人正拿著槍對準他,因此她還來不及出聲警告,身子便自有主張地飛射而出。
她知道,她這麼做,那子彈一定會打到自己,但是,此刻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是仙,就算炸彈在她跟前爆炸,她依舊是毫發無傷,但是他可不同!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她才猛然想起,要是這子彈貫穿她的身體,她的身子沒出點血的話,那她就算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也無從瞞起了。因此,她巧手一揮,將那子彈變成一般野彈遊戲用的漆彈,隻不過這“漆彈”裏頭,裝的可是與鮮血顏色無異的紅色染料。
當那加工過的子彈一碰到她的身體時,那染料便迸了開來,染得她一身的血紅,為求真實感,她趁機施法在胸前也染了同樣的染料。
就在她正為自己這巧妙的小計策而沾沾自喜之際,她發現自己已經被韓虢晁牢牢地抱在懷裏。
“不!”他聲音中濃烈的哀傷,讓她的心口為之糾結。“老天,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樣對我!”
姬莞華一聽,急忙想張開眼告訴他,她很好、她沒事;就在她想張日時,他將她的頭貼在他的胸口夢鄉,而他的臉則是深埋在她的頸間……這姿勢讓她想說話也說不出來,隻好任由他就這麼緊緊地抱著她。
他的懷抱緊得讓她的身子發疼,可不知怎地,她知道,他的心更疼、更難受;因為她可以感受到他胸口正劇烈地起伏著,而她的頸子不知被什麼東西滴到,有點濕濡的感覺……
原本,她隻是靜靜地讓他抱著,可是他的悲傷感染了她,一種難以壓抑的感覺自心頭泛起……
像是心疼他的心傷,又像是不舍他的難過,種種複雜的情緒,全化成了淚水傾泄而出!
就在這無聲勝有聲的時刻,她聽到熟悉的聲音——
“大人!”小圓仔那清亮、又刺耳的大嗓門正清楚地傳進她耳裏。“大人!”
可惡!不是叫她在別人麵前,不準喊她大人的嗎?姬莞華聽到她的叫喚,也沒空陪著韓虢晁傷感,因為惱怒的情緒迅速取而代之!
“大人!你怎麼啦?”她圓亮的雙眼,盯著躺在韓虢晁懷裏的姬莞華。
小圓仔等不及警方先到,自個兒施起法術,沒一會兒工夫,就來到了她家大人交代的地點。
可她一進這裏,就發現有好幾把槍對著抱著姬莞華的韓虢晁。她可不像姬莞華有諸多的顧慮,想也不想地拿出睡眠粉便朝天空一灑,不到幾秒鍾,所有醒著的,全都軟倒在地,進入沉沉的夢鄉。這,當然也包括緊緊抱著姬莞華不放的韓虢晁。
姬莞華輕輕拉開韓虢晁在睡夢中仍緊抱著她不放的手,然後坐直身子,看到小圓仔,劈頭便是一頓訓示——
“小圓仔,我說過多少次了!在別人麵前不準叫我大人!”
“可是他們又聽不到……”小圓仔有些委屈地說,同時低下頭來,扯著自己的衣角。
看到她這可憐樣,姬莞華也不忍再責備她些什麼。畢竟,要不是小圓仔突然插手,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在不被識破身份之下,將韓虢晁給安全地救出。
“好啦,這次我就不追究了。”
一聽到姬莞華不追究,小圓仔像川劇中的變臉,立即換上一副快樂但仍帶了點疑惑的笑臉。
“大人,你身上怎麼染了這些像血的東西啊?”
她家大人明明最愛幹淨的,衣服上要是發現一點汙垢,必定會換掉,重新穿一套百分之百幹淨的衣物。
可現在在大人身上的汙漬,可不是那麼一小點,而是很大、很大的一片——前胸和後背都一大片。這大人怎麼可能受得了啊?
經小圓仔這麼一問,姬莞華這才低下頭來,看著胸前的這片汙漬,然後,她便淡淡地將在小圓仔還沒到來之前的事交代過去。
小圓仔一聽,雙眼射出崇拜的光芒——
“大人,您實在是太、太、太偉大了!”
姬莞華要笑不笑地扯扯唇角,算是接受了她的恭維。
接著又聽小圓仔萬分感動地說:
“想想,平常您身上要是沾了點灰,都會讓您渾身不舒服,現在為了要救韓組長,居然沾了一身的紅染料大人,您為任務而做的犧牲,真是太了不起了!”
“任務?”姬莞華不明就裏地問。“什麼任務?”
“大人,您就別謙虛了啦。”小圓仔雙手在胸前合十。“我知道您一定是為了任務,所以才奮不顧身地為韓組長擋這麼一槍的。”
這時,姬莞華沉默了。
小圓仔以為,她是為了任務,所以才為韓虢晁擋下這一槍,但是,她自己明白,在那生死存亡的一刻,她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她絕對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她愛他,所以,她要保護他;什麼任務、什麼目的,她壓根沒想到——直到小圓仔提起。
“好了,這事就別提了。”她揮揮手,不想再提這事。眼前還有另一個問題:“你通知警方了沒?”
“通知了啊。”
“那他們什麼時候到?”
“我不曉得耶,也許還要等會兒吧。”
姬莞華一聽,心中生起一計——
“好,我要你做一件事。”
小圓仔一聽,立即挺直腰杆,神色肅然地說:
“大人請吩咐!”
“你聽著,等會兒,警方的人到了之後,我要將他們所有人的記憶全都改造。”這事她之前沒做過,不過,她想應該不難。“我還是為救韓虢晁而受傷,而躺在地上的這些人,則是警方的支援及時趕到才製伏的。”
小圓仔聽了連忙點頭,同時手腳勤快地開始將躺在地上的所有人,五花大綁地綁了起來。
這時,姬莞華聽到警方的警笛聲由遠至近,逐漸接近中。
她站了起來,走出倉庫,準備來場連世界頂尖催眠師都難以望其項背的集體催眠——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催眠術叫“仙法”!
在加護病房外麵,韓虢晁麵容憔悴地坐在完全都稱不上“舒適”二字的長椅上,兩眼無神地盯著那片可以窺見裏頭景象的玻璃窗。
此刻,他的眼睛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姬莞華外,什麼也看不到。
“韓組長。”小圓仔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落魄樣,心裏有說不出的憐惜。“你這個樣子,小姐要是看到了,一定會很難過的……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小姐有我照顧,不會有問題的。”
雖然之前的韓虢晁也說不上多體麵,可他那時至少還是生氣勃勃的,哪像現在雙眼泛著血絲,臉上則是冒著青色的胡渣,頭發亂得連掃把都要服輸……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躺在裏頭的大人。
“不,我要等她醒過來!”他固執地說著,絲毫不肯妥協。
“組長,你真不去休息?”這會兒,來探視姬莞華情形的李澤煥也看不過去了。
韓虢晁眯起他那一對銳利的鷹眼,朝李澤煥一瞄——
“這裏什麼時候換你作主了?”
“是沒有。不過,我要再不作主,恐怕日後,我想不作主都不成!”
說完這話,他趁著韓虢晁一個不注意,一記手刀砍向他的頸子。若在平常,這記手刀對韓虢晁根本構不成威脅,但是他已經連續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地守在加護病房外頭,體力已大不如前了,現在的他,全憑意誌力在支撐。
而李澤煥這記手刀,則是讓韓虢晁那已到達極限的身軀,有了休息的最佳借口。
“天啊!”小圓仔見李澤煥將韓虢晁給打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副組長,你怎麼把你家頭兒給打昏了?”
“我要是不打昏他,難不成看著他繼續摧毀自己嗎?”他將韓虢晁交給候在一旁的組員——由這陣仗看來,他應該是計劃好了才下手的。
“姬小姐醒了嗎?”
小圓仔一聽,有些心虛地說: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其實她家大人根本沒昏迷過,隻是一般人受了那蔸麼重的槍傷,又流了那麼多血——據她看外國影集得到的資料,這種重大傷患,至少得在加護病房待個三、兩天才行。
所以啦,她和大人又施了點小法術,讓那些醫生、護士以為他們真替大人動過刀,同時還讓主治醫師下了要留在加護病房觀察,直到大人脫離“危險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