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現在的表現,讓她對他的好感,驟降為零……
“放開我!”她吸了吸鼻子,將想哭的欲望完全壓製。
“怎麼了?”陸立人有些錯愕,他以為,既然她喜歡他,那麼她對他的態度,應該不至於如此冷淡啊。
難道,袁震在她心裏的地位,遠比他猜測的來得重要?
“我叫你放開我!”她重複了第二次,而她耐性也隻到這裏了。
她向來就不喜歡與別人有肢體接觸,不論男女都一樣,甭提她與陸立人頂多也隻有兩麵之緣,現在他這麼摟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心頭更是一把火直往上竄。
剛才,他讓袁震誤會她;現在他居然又不經她允許摟著她——新仇加舊恨,一並爆發。
“拾羽,我……”就在他還來不及解釋之際,她已經先有了動作。
不由細想,她直接低下頭,狠狠地咬上他上臂。
她這一咬,讓陸立人完全呆愣。
為什麼方才還像隻小兔子般畏畏縮縮的女人,現在全變了個樣,成了隻會咬人的母老虎?
現在,對於杜拾羽,陸立人有了另一層了解——
她純真、率直、袒裎,但是,她的喜惡也是相當明顯的;而且,她生氣時還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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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袁震坐上自己車上時,他已經開始後悔。
後悔的原因,再簡單不過。因為他一時不察,竟然中了敵人的激將法。
他一直認為,激將法對他來說,壓根起不了作用。但,事實證明,他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的沉穩,可以做到對任何刺激都不動如山的地步。
在事業中、商場上,任何的謠傳、市場的不利因素,都沒能動搖過他的決策。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專業有著十足的信心,外部流言、市場放空,在他眼裏不過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根本無須理會。
那麼,為何陸立人這種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謊話,他都看不穿?
就算,那個叫陸立人的謊話有多麼高明,他若想知道答案,隻消看著拾羽的表情就可以得知答案了。
那麼,為什麼這項讓拾羽敬佩不已的“讀心術”,在這當頭卻不管用呢?
唉,在這當下,他真的必須承認,自己的理性判斷,全讓一種叫嫉妒的情緒給蒙蔽了。
因為嫉妒,所以當他看到別的男人——尤其還是她說過“喜歡”的男人,出現在她家門口,甚至登堂入室,好似回到自己的地盤上那盛氣淩人的感覺時,讓他失去了控製。
在寒風中、在還算溫暖的車子裏,他放聲詛咒這該死的、不受控製的非理性情緒。
雖然後悔,但是屬於男性的自尊與麵子問題,讓他無法放下身段,在第一時間回到杜拾羽家,挽回已經發生的錯誤。
錯誤已然發生,而袁震又無法立即挽回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就是不讓錯誤繼續擴大。
於是,他將車子開到以肉眼可以清楚目測,杜拾羽家的人口出入情形。
也就是說,在陸立人離開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而且一旦他認為陸立人待在她家有點過久的嫌疑,那麼他不排除動用私人關係,請市警局派幾個巡邏員警到她家中,進行了解。
不過,他的顧慮顯然是多餘的。
因為,在他離去不到五分鍾後,陸立人也步出杜家家門。
看著情敵離去,袁震的心情好極了。
當下,他有股下車回到杜拾羽身邊的衝動,但是,另一個念頭阻止了他。
今天,他是因誤會而離去,他相信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忿怒,她如果在乎他、在意他,如同他對她一般,那麼她就會來找他。
如果,他可以忍住這一時,讓杜拾羽對他做出表白,那麼往後要走的路,將會容易多了,兩權相衡下,他決定了——
這回,該由她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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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九點鍾,很難得的江雨琦起了個大早,她打算要到附近的菜市場去飽餐一頓,畢竟機會難得,要好好把握。
可沒想到,當她家門一開,竟然看到杜拾羽一臉淒楚地站在門口。
淒楚?老天,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將這個形容詞給套在杜拾羽身上。她認識的所有人裏,就杜拾羽與這詞兒最沒緣分了,沒想到今天一看見杜拾羽,她腦海裏出現的第一個形容詞就是這個。
“拾羽,你這是……”她不曉得如何表達心裏的訝異——紅腫的雙眼、外加一圈黑眼圈,以及疲倦至極的神情,很顯然的,杜拾羽肯定哭了大半夜以上。“怎麼回事?”
“我……”看到老朋友,千言萬語,杜拾羽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化成一聲嗚咽,“我愛上他了。”
“啊?你愛上誰啊?”天啊,誰這麼大本事,居然能在讓拾羽愛上他的同時,就淒慘成這個樣子。
會是袁震嗎?不像啊,要是拾羽自己發現她已經愛上他,了不起隻會在電話裏頭大呼小叫,而不會七早八早跑到她家門口站崗,隻為了對她說,她已經愛上某人了。
“袁震啊。”
“袁震?”江雨琦的眉毛抬得有半天高,心裏的疑惑更是如雪球般愈滾愈大,“嗯,你進來再說吧。”照情況看來,這可能需要花點時間,而大門口的確不是談事情的好地方。
進了江雨琦家,她先奉送一杯提神用的咖啡,端到杜拾羽麵前。
“喏,你邊喝咖啡邊說。”
“嗯。”接下咖啡,杜拾羽先讓杯子的溫度暖暖手,“你這有沒有吃的?我肚子好餓。”
嗯,好曉得肚子餓,想來病狀還不是太嚴重。江雨琦如此裁斷著。
從櫥櫃裏拿了一盒未開封的蘇打餅,放在杜拾羽麵前,然後她說:
“好了,你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終於知道你愛上他了?”
她的直覺早就對她說,杜拾羽是陷入戀愛而不自覺,現在她終於有了自覺……不過,她猜,一定是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才讓杜拾羽真正地去正視她對袁震的感情。
“上星期三,袁震在我家遇到陸立人。”杜拾羽簡短地將那晚的事說了一遍,“然後他就變得好奇怪,樣子好可怕,然後就很生氣地走了。”
“你沒跟他解釋你和陸立人一點瓜葛都沒有嗎?”
“我來不及說……”
“來不及?”江雨琦有點不相信,“怎麼會?”
“我被他嚇到了。”杜拾羽老實地說:“以前沒看過他這樣,所以……一時之間,不曉得要說什麼……”
“嗯,這倒是可以理解。”她們的生活圈很窄、很小,認識的朋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比例都是女性,以至於她們對男人並不了解,也有某種程度的畏懼,要是袁震真的發火了,的確是會將拾羽給嚇到。“那你可以等他不生氣的時候,再跟他解釋啊。”
“我等不到他。”說著,豆大的淚珠就這麼成串地落下。
“等不到他?”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