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色龍男人真的很惡質耶!
第一次,她請他過來享用她親手料理的早餐他大爺跩得很,隻把窗戶一關,理都不理第二次,他大爺雖然肯移駕她家的小廚房卻是叫一隻狗來評監她辛苦的成果更丟臉的是,那隻狗還對她的手藝不屑一顧!
唉其實也怪不得這兩隻雄性生物知此瞧她不起一個連蔥和蒜都分不清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啥好東西?
可是,家裏的川菜館還等著她補上大廚的位置哩啊?惡質變色龍男人自願當她的廚藝老師?
嗯,雖然她很懷疑他這個半洋鬼子會懂得川菜這玩意兒不過看他耍起菜刀挺有架式,好象還真有個兩下子她就委屈點拜在他的「法國派」下,學學祖宗的四川料理晶璨的水晶燈下,韓致堯(讀「要」字音)不斷思索著相親的模式。
相親的程序,不外就是打扮得體體麵麵,在介紹人的安排下,安坐在高級飯店裏看人與被看,尤其是男方,總免不了先是任人評頭論足一番,接下來再審核品行是否優良,以及身家財力,在男女雙方的陪客有默契地虛偽客套一番後,開始男女雙方第一回合的短兵相接……雖然說遊戲規則老祖宗是這麼定的沒錯,但玩家要怎麼下場去玩,則又是另一回事。
「韓先生的興趣是?」有別於廳裏在場男士個個水桶腰啤酒肚,對麵相親男主角身形瘦削頎長,完美得讓人舍不得眨眼的體態,令名媛甲的一雙明眸頓時眨成心形。
「無所事事。」韓致堯伸了伸長腿,在椅內換了個較舒適的姿勢,微薄的唇,勾揚起邪惡誘人的弧度。
「專長?」心頭小鹿亂撞的名媛乙,著迷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將他過肩的黑發拂至身後。
「遊手好閑。」一雙墨眉飛了飛,唇畔的笑意也逐漸加深了。
「韓先生的經濟狀況?」名媛丙兩眼直停留在他那一身意大利師傅親製的西裝,俐落的剪裁,更襯得他儀表堂堂。
「揮霍無度。」他漫不經心地再為自己打開入席後的第三瓶紅酒。
「不知韓先生有什麼特殊才能?」在名媛丁的眼中看來,像韓致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皆能散放出幹淨優雅又帶點危險氣質的男人,就算是找遍上流社交圈,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
「敗家。」韓致堯朝她眨了眨眼,將手中水晶杯裏紅色的液體,搖旋成一圈又一圈的波漪。
「韓先生是否會繼承家業?」名媛戊光是想到他將是煥采科技這一代指定的接班人,就打定主意絕不放過眼前的金童。
「絕無可能。」他仰首喝盡杯中的液體,朝她咧出一口白牙。
「咻——」
當下空調似乎失去了作用,一陣冷風緩緩在五個女人頭頂上吹過。
韓致堯笑意滿麵地盯審著對麵的女人們一致花容失色,又極度失望的表情。
真好,又打發一票了。
不其然地,桌麵忽然傳來一陣震動,韓致堯微微偏首向震源看去,就見押著他來相親的大姊韓韜玉,正兩手緊抵在桌麵不斷打顫。
「韜玉……」身為陪客的尹書亞忙安撫地想按住她。
「失陪一下。」她霍然站起,勉強朝眾女擠出一抹僵笑後,隨即將那名笑得令人咬牙切齒的親弟給拖出去。
顧不得飯店裏所有人都在看,韓韜玉硬是將心不甘情不願被押來相親的親弟,直接抱過大型宴會廳,揚手拍開早已準備好的休息室。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門板一關上,塗著鮮豔惹丹的十指轉瞬間掐上他的頸間,媚眼中發射出來的怒火,足以將親弟燒成無名焦屍。
「如你所願,相親啊。」韓致堯一臉無辜地攤攤兩掌。
「你還好意思說!」心火直竄上韓韜玉的後腦,「聽聽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話?你就巴不得把她們全部嚇得落荒而逃嗎?」
「我隻是說出事實。」他慢條斯理地拉開她的十指,興致不錯地打量起房內的風景。
「你……」
尹書亞無奈地陪著笑,試著讓噴火的佳人冷靜下來。
「算了啦,好歹他也照著你的話乖乖來相親了,你就別跟他計較。」連連下了十二道金牌才把大牌男主角給請到場,他肯給麵子,他們就該偷笑了。
她火冒三丈地指向親弟的鼻尖,「把場麵弄得那樣,他不如不要來!」這下好了,她又要怎麼去跟那些把千金送來相親的長輩們交代?!
連連相了十三場親,屢相屢敗,而且次次都是他自己搞砸的,要不是為了母親大人渴望他能夠成家立業的心願,她才不想又來丟人現眼一次!都因這個存心砸場的小弟,她那已經薄得不能再薄的臉皮,和殘敗的自尊心,讓她這次真的再也找不出半分勇氣,好走出這扇大門去收拾殘局。
「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想相什麼親。」捅了大樓子的韓致堯,無事一身輕地倚在窗畔,居高臨下遠眺妝點了城市夜彩的霓虹燈影。
「不想相親就回公司跟我做生意!」她愈想愈嘔,愈嘔就愈想把這個浪蕩子給拖回苦海裏陪她一塊受罪。
他壞壞地揚眉,說得很幸災樂禍,「不怕我把祖產敗光?」
韓韜玉深抽一口氣,一顆心不斷地搖擺,再搖擺,還是搖擺……半晌,她投降地歎口氣。上回那筆被他賠掉五千萬的案子還記憶猶新,有過血淋淋的教訓後,她當然怕。
她一手撫上又開始抽痛的額際。她家的基因到底是哪出了錯——不,是這小子真的是他們韓家出產的正品貨嗎?
這個小弟,韓家的正統繼承人,從小到大對家業漠不關心、毫無興趣,更沒有繼承人的自覺。本來每個人都認為,在他年歲增長、完成學業後,他或許就會有一點點肩負家族事業重責的認知,豈料這小子高中一畢業,隨即一聲不響地跑去了法國,在巴黎撈了個不知是哪家野雞大學的學位,且完成學業後,他又賴在法國五年不返台,這五年間,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法國做些什麼,又是靠什麼生活。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他大爺良心發現返台省親,急於讓他接掌家業的老媽,才把他空降到總公司不到一個月,他就替家裏虧了五千萬,然後……跑得不見人影。
五千萬!那五千萬的虧損,還是她沒日沒夜在公司拚了一個月,才把他挖出來的大洞給補平。
痛定思痛後,她和老媽一致認為,這個事事漫不經心、絲毫無責任感的小弟,或許在有了個賢內助之後,他大概、應該、可能就會有些身為男人的責任感,而後定下心來成家、立業,安安分分地接下家族企業的棒子。
不過在他連踢十三場相親宴後,她赫然警覺到,那些成家立業的美麗泡影已一一消失在空氣裏,而她,恐怕要一輩子都被綁死在公司,代這個推手功夫一流的小弟,坐上那個得工作到永無天日的繼承人大位。
「別沮喪太久,那五位美女還在等著你呢。」韓致堯走至她的身旁,心情甚好地在她頰上親了親。
她一手拉回他,美男計對她才不受用!
「你想去哪裏?」把局麵弄成這樣子後,他又打算落跑?
「我盡完義務了。」他輕聳寬肩,輕輕推開她踱向門口。
「慢著!」韓韜玉不死心地在他後頭喊,「你現在在做什麼?住哪裏?有沒有收入?有空要打電話回家,不然你餓死在外頭也不會有人知道!」臭小子,行蹤不定得跟個無影幽魂似的,讓人想找也找不到。要不是他偶爾還會跟尹書亞聯絡,她早把他給當成失蹤人口了。
「放心,餓不死。」他拋了個媚眼,偉岸的身影消失在門邊。
她猶想掙紮,「致堯……」
「隨他去吧,反正今晚他都已經搞砸了。」尹書亞拍拍她的肩頭,先要她考慮現實問題,「對了,那五個老董的千金,你打算怎麼辦?」
想起那等著她去收拾的殘局,韓韜玉將臉埋在手心裏,口中逸出一長串告饒的低吟。
「提醒我,下輩子別再和他做姊弟。」又要去削她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