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白鴿撲閃著翅膀飛向高空,行歌仰望著白鴿,嘴角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消息已經送了出去,上官昱很快就會知道了。行歌突然覺得有些疲累,這疲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連整個人都變得懶懶的。
直到白鴿消失在遠方的天際,行歌才翻身上了馬,任由馬兒慢慢的跑著。行歌現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鳳鳴山莊去,這次自己為了幫上官昱才勉強周旋。如今事情已經辦完了,自己也應該回到那世外桃源,遠離這些紛爭。想到這裏,行歌一夾馬腹,馬兒就快步跑了起來。
行歌沒有走官路,而是選了一條小路,一路走一路看著宜人的山景。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行歌因為貪看景致,隻得在這林中露宿一晚。選了一塊平坦的地方,行歌跳下馬來,將馬拴在樹上,這才去林間撿些枯枝。
天上的星月正好,行歌慢慢的走著,腳踩在林間的落葉上,軟綿綿的。走了一段路,行歌漫無目的的朝四下望了望,不經意間掃見遠處隱約有火光跳動,不由吃了一驚,縱身上了樹,悄無聲息的朝火光所在的位置躍去。
火光已經近在眼前了,行歌透過樹枝望去,就見火光旁有一道忙碌的身影,從身形上看,應該是一個女子。
行歌見是孤身女子,反倒不好上前打擾,因此欲縱身離開。恰好這時,那女子抬起了頭,朝行歌所在的方向望來,隨即又低下頭去。借著火光,行歌已經認出了那名女子,不由吃了一驚,忙從樹上躍下。
行歌落下的時候,腳踩在了一支枯枝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那女子聽到了聲音,心下一驚,忙將一根木棒抄在手中,順勢站起身來。
行歌已經大步走了上去:“唐姑娘別來無恙。”
唐雪茵見是行歌,忙丟了手中的木棒,福身行禮:“見過公子,公子怎麼在這裏?”
行歌隻說了一句“路過”,又問唐雪茵為何會孤身在此。
唐雪茵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猶豫,半晌才說道:“我離開楚營後,欲返回故裏,因為不敢走大路,所以打算從小路回吳國。”
行歌見唐雪茵神色間似乎有些閃躲,知道她還有事情沒說,但也不願多問,隻是點了點頭,輕聲說了一句“唐姑娘保重”,就欲轉身離開。
唐雪茵望著行歌的背影,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般,突然喊道:“公子請留步。”
行歌轉過身來,看了唐雪茵一眼。
唐雪茵亦看向行歌,囁嚅道:“公子請隨我來。”
行歌朝前走了幾步,走到唐雪茵身邊,就見火堆旁的大石後麵赫然躺著一個人。剛才因為大石的遮掩,自己竟然沒有看到這裏還有一個人。
唐雪茵在一旁低聲說道:“他雖然是晉國人,可他如今身受重傷,還請公子救救他。”
行歌蹲下身子,借著火光認出了這個人,不由愣住了,這個人竟是莊夢。
莊夢雙眸緊閉,臉色蠟黃,嘴唇裂開一道道血口,兩頰泛起可疑的紅暈,一看就知道是在發高燒。
唐雪茵見行歌沉吟不語,忙說道:“公子,晉楚雖為仇敵,還望公子大發善心救救他。”
行歌扭頭看了唐雪茵一眼:“縱使你不說,我也會救他。”行歌在心下苦笑,外人恐怕不會知道自己與晉國迷蝶山莊的關係。
唐雪茵不再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
行歌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唐雪茵有些緊張的看著行歌。行歌用匕首將莊夢的衣帶割斷,查看起他的傷勢來。
半晌,行歌站起身,雙眉緊蹙。唐雪茵看向他,行歌對上唐雪茵的目光,慢慢說道:“他的腕骨斷了,身上還有多處擦傷,這些傷倒沒有什麼大礙。隻是他現在高燒不退,要盡快找大夫,否則性命堪憂。”
唐雪茵看著行歌一臉焦急的神色,忙說道:“三天前我走到此處,就見他昏倒在地上,隻是當時他還沒有發高燒,不知怎的昨晚就發起了高燒。”
行歌微微頷首,略放下心來,看來莊夢很可能是因為過於疲累,加上飲食不調,所以高燒昏迷。
行歌欲彎腰抱起莊夢,唐雪茵突然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公子,正是莊大人帶人護送雲夢公主去晉國。據那些護送的士卒講,雲夢公主是和莊大人一起掉下懸崖的。如果莊大人醒了,倒可以知道雲夢公主的下落。”
行歌聞言一愣,莊夢還活著,那雲夢公主——可如今已不容他多想,行歌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將莊夢抱了起來。
行歌的舉動令唐雪茵有些吃驚,行歌如此著急救莊夢,委實出乎自己的意料。
行歌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唐姑娘,我隻騎了一匹馬來,如今救人要緊,所以不能送姑娘了,還請姑娘路上多加小心。”
唐雪茵低聲答道:“公子請便,我本來也是為了救人才留在此處的。如今公子既然施以援手,那就沒有我什麼事情了,我也該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行歌又問了一句:“姑娘將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