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幫著紛紛收拾細軟,他把這段時間公主們給紛紛的珠寶首飾都扔進包袱。他興奮道:「大保一定想死我們啦,孩子們肯定長胖了,回去叫大保烤鴨給我們吃,憑咱現在的財力,不管是燒鴨還是烤乳豬,都可以吃到爽,我忍不住要上街買買買,這段日子我教那群笨太監玩骰子,狠贏一大筆!紛紛,你說我們來開茶館要不要?紛紛?你不是一直想做點小生意?你說我們開酒館好還是茶館?」他開始計劃未來。說了半天,紛紛沒回應,他轉頭探問:「紛紛?」
紛紛坐在桌前,望著窗外發歆。「紛紛!」他大聲喊。
「嗄?」紛紛回頭,表情迷惘。
「你想什麼啊?」小保問,忽又笑。「我知道,你想孩子們,你說我們買什麼給他們?」
「嗄?喔~~隨便……隨便買吧。」紛紛心不在焉,唉,滿腦想的都是太子。
他在幹麼?這幾日都沒見到他,沒人來通知他們離開,他會希望她走嗎?
「那大保呢?買什麼給他?」小保又問。「你說他最想要什麼呐?」
「隨便。」紛紛托著臉,懶洋洋望著窗外夜色,滿苑花草迎風搖曳。
「你幹麼?儍呼呼的。」小保走過來坐她對麵。「咱們跟太子削了不少錢,回去開茶館怎麼樣?」小保計劃。「還是酒館?你不是一直想做生意嗎?」他越說越樂,用力拍了一下紛紛肩膀。「喏,你聰明你負責招攬客人,我細心,我管帳。大保最會燒菜,他負責夥房,孩子們去跑堂,哈哈哈,再請幾個夥計取個好名字,紛紛,你說怎樣?就這麼辦如何?」
「嗯,隨便。」他為什麼不來看她?那天晚上他們差一點就……那天他的眼神是那麼深情,他會不會留她下來?唉~~他不能留她吧?
見紛紛根本沒在聽,小保抓狂,用力拍桌,砰地一聲。「紛紛!」他喊。
紛紛猛然抬頭,瞪住小保,眼睛睜得大大地。「你幹麼?」
「幹麼?」小保困惑。「你是怎啦?我說了大半天你隻會嗯嗯啊啊隨便隨便,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要回去了你不開心嗎?」
紛紛望住小保。「我……」忽然目光閃爍,眼淚上湧。她不想走啊……嗚嗚嗚……
「你幹麼?我隻是說話大聲點,用下著哭吧?」小保緊張地道。
紛紛哽咽。「小保,我不走,我不想走啦!」她舍不得太子。
「你不想走?」小保駭嚷,跳起來指著紛紛吼。「你被打得像豬頭,被嚇得害病,差點連一雙手都沒了,你不想走?!你嫌命太長啊?」小保坐下來拍拍她肩膀,對她曉以大義。「我知道,宮裏金銀珠寶多得不得了,我知道富貴險中求,但紛紛,我們已經削夠多了,有了太子給我們的錢,咱們回去可以過得好逍遙,犯不著住這提心吊膽吧?」這個紛紛也太貪心了。「就算你覺得賺得還不夠,那些公主們給你的東西拿去變賣也夠多了,紛紛,做人不要太貪心,咱見好就收,是吧?」
「不是……」紛紛淚汪汪。「下是你想的那樣,我……」她輕聲道。「小保,我愛上太子——」
「嗄?」小保怔住。「你愛上太子?!」他嚷嚷。
紛紛用力點頭。「嗯,我好想留下來。」
「你這笨蛋!」小保再次駭得跳起。「人家是誰?你愛個屁!他是太子,你是誰?你愛他?他有婚約,你愛他?你這笨蛋……」小保聽了很氣,紛紛怎麼可以愛別人,他的心願就是娶紛紛,現下她愛上別人就算了,偏偏還愛個不可能的大人物,甚至為此不想回家了,她真是夠呆了。
「你清醒吧,紛紛!」小保想罵醒她,她眨眨眼,淚淌下來,他看了心疼。「紛紛……」
紛紛低頭,用力抹淚。「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我就是喜歡他嘛!」
小保坐下,望住紛紛,他鼓起勇氣說:「紛紛,我愛你。」
「嗄?」紛紛猛地抬頭,表情錯愕。「你?」她生氣了,警告他。「你別鬧了喔,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認真的。」
「嗄?」紛紛還是沒聽明白,小保口氣堅定。
「我愛你。」
「你愛我?」紛紛瞪大眼睛。「你愛我幹麼?我愛的是太子啊!」她嚷。「你別儍啊!」
嗟,誰儍?小保吼她:「你才儍,你跟他沒可能!跟我還行。」她才儍ㄟ!
她聽了惱火,她吼:「跟你也沒可能,除了太子,我誰都不想。武小保,你別愛我,你聽見沒有?」紛紛說的坦白,小保聽了凜容。
「你意思是,就算跟太子沒結果,你也不考慮別人?」
「是!」紛紛想也沒想就回他。「我就這意思。」紛紛舉著食指,非常肯定道。「除了他啊~~我誰都不要。我認真的,所以你別儍啊!」
隻有他讓她心跳怦怦,隻有他讓她心蕩神馳,隻有他令她神魂顛倒魂不守舍,紛紛實在無法想象除了梁禦風,她還能抱誰?不,除了梁禦風,這輩子她誰也不要。
小保聽了動怒,拍桌喝叱。「你忒死心眼,我說了半天你這丫頭還執迷不悟!」
紛紛也拍桌吼。「我就愛死心眼,我就愛笨,你甭管我!」
瞪著紛紛固執的模樣,小保歎息。「聽我說,你是一時迷惘,梁太子又帥又俊又有勢力,所以你喜歡你迷戀,那是正常。等我們回到自己世界,過一段時日,你就可以忘記他,這不是愛情,這是迷戀,你隻是一時迷惘而已。」
「是這樣嗎?」紛紛問。
「絕對是這樣。」小保努力給她開導。「咱回去,過我們逍遙快活的日子。往後不愁吃穿,想幹什麼都行,大房子大轎子做大生意,一家團聚,高高興興,不知多幸福。」他努力勾勒美好遠景,紛紛聽完眼色暗了。
「可我……可我隻想跟他一起。」紛紛好無助地望著小保,鼻尖紅了,聲音啞了。「怎麼辦?光想著以後見不到他,我……」她揪住心口。「我這裏就好難受好難受,好象喘不過氣那樣,我真的好難過,你不懂,我從沒這種感覺,唉,你不懂啊……」紛紛沮喪地蒙住臉歎息。「你不懂,他給我的感覺不一樣,我真的好喜歡他啊……」
「你白癡!」小保氣壞了。「你忘了傅筱婉嗎?她才是有資格愛他的那個人!
你怎麼變得這麼笨?」
傅筱婉,這名字教紛紛縮起肩膀。「我也覺得……我也覺得我好笨。」實在不自量力,紛紛趴倒桌上放聲大哭。「哇~~我真的喜歡他!」討厭,她真的好愛太子,她不想離開啊!
小保眼睛紅了。「哭什麼,我才該哭。」該死,看紛紛這樣,他好心痛、好難過。「你不要哭啦!」嗚嗚……小保好傷心,他失戀了。
紛紛一邊哭一邊抱怨,一邊苦苦呻吟。「他為什麼偏偏是太子?他為什麼那麼好?他為什麼不來看我?他不想我嗎?他幹麼找我扮公主害我愛上他?都是他害的啦,嗚……」
紛紛抽抽噎噎地罵他,小保唉聲歎氣地聽著。
唉~~總歸一句,孽緣啦!
器
幾日過去——
「滾出去!」將軍府燈火通明,傅筱婉火大地將送飯的婢女吼出去。
「怎麼樣?」守在房外,老總管急問婢女。
婢女惶恐地搖頭。「小姐還是不吃,把碗都砸了,怎麼辦?難道真要請太子來?」
「那怎行?」老總管為難。「太子何等尊貴,為這事驚擾他實在是……」老總管覺得很丟臉。
「可是大小姐說她要絕食,她好象真的打算一直不吃。」
老總管頭痛。「小姐還說什麼?」
婢女猶豫著,不安地小聲答:「小姐還說她要太子跟她認錯。」
「胡來!」總管聽了勃然大怒。「實在太任性,太子是什麼身分?」
「那怎麼辦?小姐要是一直絕食下去……」
總管煩惱,老爺在關外打仗,小姐偏挑這時使性子,實在是太任性。
「唉~~請人快馬送信給老爺,這事隻有請示老爺作主了。」
房內,傅筱婉與貼身婢女杏兒趴在門上偷聽,一聽見總管要送信給父親,筱婉立刻得意地笑了,相信父親一定會幫她出氣。她轉身給杏兒使了個眼色,杏兒會意,偷偷地開門瞧了外邊動靜,然後閂上門扉。
「走了,都走了。」
「嗯。」筱婉滿意地點點頭,踱回床邊坐下。然後她對杏兒咳了咳,杏兒立刻彎身從床底端出個托盤,上邊放著各式糕點。
杏兒放到桌上,幫小姐斟茶。「小姐,請用膳。」
「嗯。」傅筱婉就座,深吸口氣,忽然卯起來狼吞虎咽猛吃。「嗟~~餓死我了!」她不顧形象,蹺起腳,用手抓點心往嘴裏猛塞。
杏兒對這樣粗魯的小姐顯得很習慣了,通常沒人見著時,小姐就是這模樣。
「羽姑娘,太子找你。」
大清早,宮女進來通報。
他來了!紛紛掀被一躍而起。用最快速度梳洗完畢,衝出宮外,忽地煞住腳步,怔在殿前。
日光流麗,她見到那個讓她鳥叫也想蟲叫也想的男人。那人器宇軒昂站在藍天底,他牽著一匹棕馬。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臉來,於是紛紛止步。隔著距離,他們望著彼此,她眼睛發亮,他目光閃動,這幾日的思念盡在不言中。他們之間微妙的情愫,無聲地暗湧。
他深注她一眼,嘴角微揚,他問她:「會不會騎馬?」
「不會。」望著他俊朗的輪廓,紛紛心兒怦怦跳。
「我教你。」他說。紛紛聽了,憨憨地咧嘴笑了,白牙閃閃發亮。
皇室禦馬場,林蔭密密遮蔽日光,地上未融的雪閃爍光芒,像墜了地的星子。
紛紛安坐梁禦風臂間,他攬著轡繩,操縱馬的方向。他剛剛教會紛紛怎麼上馬,她學的很快。他又教她怎麼操控馬匹,她很快地摸索出技巧,但仍需多加練習。
然後,他說要載她繞繞馬場邊的林子,他將她拉上馬,將她圈在胸前,他們共乘一匹馬,享受這溫暖時光。
穿越樹林,紛紛注意到覆蓋樹梢的雪,不時因日照融化,一片片墜落地麵,紛紛愉悅而緘默地坐在粱禦風雙臂間,心情很好,她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笑意,她嗬口氣,嗬出一溜白煙。
她回頭,留意到雪地上的馬蹄印子。她抬頭,他也正俯望她。她臉紅,問他:「怎麼忽然想教我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