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水桶妹趕到了,看著滿身是粗糙皮甲的鱷魚,她一時無從下手。
鱷魚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它若無其事地晃晃腦袋,然後又向水桶妹襲來。可憐的水桶妹已經連逃跑都不會了。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了,時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了——水桶妹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了,仿佛一下子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然而時間並沒有停止,鱷魚的血盆大口正靠近水桶妹。
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強烈的亮光,就像是小河裏又冒出了一個太陽。鱷魚仿佛嚇呆了,它愣愣地僵在水裏,然後轉身逃之夭夭。這次它沒有潛水,而是急速向河對岸遊去。顯然,剛才那道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它深感恐懼。
那亮光是什麼?
水桶妹突然反應過來,那是照相機的閃光燈。還是小機靈聰明,她在水桶妹與鱷魚纏鬥時頭腦清醒了過來,連忙來到木筏處,拿出了照相機,對著鱷魚按動了快門。一道強烈的閃光把鱷魚嚇蒙了,使它落荒而逃。
可鱷魚逃跑的方向竟然是他們要去的方向,這下可好,夥伴們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再往前遊。
在河的對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男生,跟他們的年齡差不多大,正悠閑地坐在河邊,他赤著腳踢打著清清的河水,好不愜意。
這個粗心的家夥,難道他沒有看到鱷魚嗎?這也難怪,誰會想到這麼一條不起眼的小河裏竟然會有鱷魚呢?說出來恐怕都沒有人信。
“危險!有鱷魚!”小機靈扯著嗓子衝河對岸大喊。
可那個男生似乎沒有聽到,依然在悠閑地玩著水。
水桶妹也著急起來,她不願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悲慘地在麵前消失,就把手圍成喇叭狀放在嘴邊,衝著那個男生大喊:“鱷魚!”
那男生依然在我行我素地嬉著水,仿佛是個聾人。
聰明吳心裏一沉,隱約中覺得這個男生有點兒不對勁,暗想:剛才我們準備渡河時他還沒有出現,不論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很可能親眼看到了我們與鱷魚大戰的場麵,可他卻視若無睹,竟然還悠閑地泡著腳。
難道他不僅聽不到,而且還看不見?
如果一個聾盲的孩子碰上嗜血成性的鱷魚,那會是什麼結局呢?聰明吳不敢往下麵想了,他大聲喊道:“那孩子可能是聾盲人,我們快去救他!”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夥伴們這才反應過來,都加快了速度,朝河對岸遊去。盡管已經領教了鱷魚的厲害,知道其不僅有蠻力,而且有“護體神功”;盡管根本不認識這個男生,可他們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
聰明吳心裏還有一事不明白,如果說這個男生真的是聾盲人,那他是如何隻身一人來到這裏的?
眼下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他使勁劃著水,朝河對岸遊去。
然而,人的速度哪能比得上鱷魚,鱷魚很快就到了男生麵前,那男生依然悠閑地嬉著水,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的臨近,哪怕小夥伴們喊破了喉嚨,他都無動於衷。
鱷魚到了,它張開貪婪的血盆大口,目標隻有一個——河邊男生那雙白皙的腳丫子。
小夥伴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刹那間,仿佛有團棉花堵在了胸口,他們的呼吸不由得困難起來,喉嚨裏一股憋悶,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小機靈閉上了眼睛,滿臉痛苦;水桶妹頭低垂著,滿臉無奈;聰明吳和香蕉熊倒沒有把目光移開,而是死死地盯著鱷魚,似乎想用目光阻止它傷人。
沒人能阻止它了。鱷魚遊到了岸邊,張大了嘴巴,一口咬住了那隻悠然晃動的腳。
幾個小夥伴嚇得打了個冷戰,盡管小機靈和水桶妹沒有看,但她們似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每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驚恐地等著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入耳中。
沒有慘叫。
小夥伴們愣住了,小機靈和水桶妹也抬起了頭,朝河對岸望去。天哪,鱷魚咬住了男生的腳,可男生依然在微笑著。不知為什麼,他的微笑顯得如此的詭異,仿佛他根本不是人,被咬住的也根本不是他的腳……
大家全停了下來,沒有人再往前衝,也沒有人打算幫男生脫險。眼前的一切,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凶猛的鱷魚到了男生那裏完全變了樣,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它含著男生的腳,並不去咬,隻是輕輕地含著,就像是討好般地在做按摩。按摩完後,男生把腳從它的嘴裏抽出來,毫發無傷。
這讓小夥伴們鬆了口氣,他們明白了,這個跟他們年齡相仿的男生很可能會馴養,這是一隻被馴養的鱷魚,或許剛才它並不是要傷害他們,而是在跟他們嬉戲。難怪經過一番大戰,他們還能毫發無傷。如果鱷魚真的有心要他們的命,哪怕他們像貓一樣有九條命,現在差不多也成了鱷魚的腹中餐了吧?
果然,那男生露出了開心的笑,衝小夥伴們說:“謝謝你們,你們真是熱心的好人。快上來吧,讓你們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