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艇繼續向前行駛。
“阿德裏安,這位阿茲拉孔倒是一位奇士。”
“塞倫,我卻對此存疑。阿茲拉孔曾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堅定信仰古神,怎麼會受了點刺激,立刻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我們需要看他後日的表現。如果真正在今後洋底的邪惡行動不複再見他的身影,那麼才可以肯定他確是誠心地改邪歸正。”
“阿德裏安,他受到的刺激可不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刺激。你不了解沉迷魔法的人。他們都會對魔法產生偏執般的狂熱,除了竭盡全力提高自身外,他們還希望通過不斷與人比試,證明自己的魔法是最強大最有價值的,修習魔法到越高境界越是如此。阿茲拉孔就是有一個有極高修為的法師,當然我這麼說有點像在自吹自擂,因為我和他打了個不分勝敗,可阿茲拉孔很強大確是事實,阿卡努姆和你們的海洋法師中,不會有幾個人是他的敵手。從你之前的閑談裏,我了解到阿茲拉孔今年五百歲,而我今年二十多歲。一個五百年間未遇敵手的老人,一朝遇到一個小姑娘,發現自己不過與她打個平手,這樣的挫折勢必造成嚴重的心理失衡,使他懷疑自己之前堅持的一切,從而重構他的價值理念。我覺得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阿德裏安靜靜聽著塞倫的長篇大論。等她說完,阿德裏安轉過頭來審量她片刻,嘴角露出迷人的嘲諷的笑,道:“塞倫,你說的當然不無道理,但我總感覺你為阿茲拉孔極力辯護,與他對你的高看不無關係。”
塞倫的臉微微泛起紅暈。她嘀咕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他那叫英雄惜英雄,你懂不懂啊?”
前方即將到達交戰區,潛水艇穿過一片魚群。這些魚行色匆匆,像是在逃難。
“阿德裏安,你留意適才阿茲拉孔稱呼古神為單數,而不用複數了嗎?如果和傳說中一樣,古神有兩個,那麼阿茲拉孔一定不會這麼說。他這麼說,至少可以證明他信仰的古神隻有一個。”
“這讓我也匪夷所思。我一直以為古神有兩個。從我們與奈瑟提亞人和潛伏在十二國中的古神信徒打的不少交道看來,他們內部明顯分為兩派,一派是信仰厄爾達斯的,一派是信仰克瑞莫爾的。按理來說,阿茲拉孔作為首席祭司,首先應該做到的便是一碗水端平,可他卻並非如此,實在讓人感到奇怪。”
再向前行,從舷窗已看不見什麼海洋生物的影子。路過之處隻是蒼茫無垠的海水。塞倫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總覺得海水湛藍之中,有的地方微微發綠,有的地方微微泛紫。她向阿德裏安提出自己的疑惑,阿德裏安道:“你沒有眼花,塞倫。發綠發紫的海水是被汙染了的。此地是十二國的邊緣,古神的力量尚不能完全控製這裏。你沒有看過幽暗域和十二國淪陷區的水質。幽暗水域的水是純綠的,淪陷區的水是純紫的。”
塞倫從潛水艇前方的廣闊玻璃向外望去,但見海草、珊瑚全部委頓,毫沒生氣。連海底的巨石仿佛都被灰影所籠罩,變得無比暗淡消沉。
“塞倫,現在我們正在深入古神與奈瑟提亞的勢力範圍,隨時可能遇到危險。”
“我明白。”
米卡爾不知何時來到塞倫身邊。他拉了拉塞倫的衣袖,道:“塞倫姐姐,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尾隨在我們後麵。”
“什麼?”塞倫立刻隨米卡爾來到船尾。
塞倫看見潛水艇每經過一處海草,兩秒之後,那處已然從潛水艇帶來的衝力中平靜下來的海草,居然會又一次晃動。塞倫把法力凝聚到眼睛上。她的瞳孔變成純粹的金黃色,一頭三四米長的克蘇魯章魚現身海草之中。
“塞倫姐姐,是一頭章魚!它剛剛隱身了!”
“不錯,我們的敵人玩了一點雕蟲小技。”
塞倫說著將手貼在艇壁上,金色的法力透過艇身傳遞出去,直擊在章魚身上。章魚立仆。
塞倫拍拍手,誌得意滿。忽然潛艇停下,四麵八方現身一頭又一頭的隱身章魚,每頭章魚上騎著一個手執叉子或克蘇魯魔棍的戰士或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