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也反映過來,忙上前拉過雲中毅,跪了下來。狄姨娘、樓姨娘等見狀都忙跪倒在地,一時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老太太麵如寒霜,一言不發。身邊的康媽媽早已拉過雲如意,低聲安慰幾句,便帶著雲如意、雲敏柔及雲亦心出去了。素琴也從阮姨娘懷中抱出有些被嚇著的雲中毅,往內室去了。素箏早已將不相幹的丫鬟仆婦趕出去,將門掩了,自個坐在門外台階上。
陳氏不禁暗道:老太太雖表麵慈悲,但看她屋中眾人行事,有條不紊,可見這老婦人是有手段的,隻不過平日病弱,倒不大管事。可笑那起子賤人,竟唆使個四歲小兒說些可笑的話兒,妄想拿了老太太當槍使。要是老太太能這麼容易被操縱,她也不需要小心翼翼這麼些年了。隻看這件事如何收場。
“陳氏,跪下!”老太太嚴厲的眼神掃向眾人。
陳氏依言跪下,並不理會身後阮氏幸災樂禍的眼神。
“你可知你錯在何處?”
“兒媳知道,兒媳沒有管好家宅內務,竟然那起子小人滿嘴嚼蛆,帶壞了哥兒。”
老太太聽她如此回答,便未再去說她,能明白自己是當家太太、要做哪些事,倒沒徹底糊塗,隻是行事太軟懦,掌不了大局。
一時間無人說話,卻說跪在陳氏身後的阮姨娘有些急了,她本想著哥兒是她教養的,老太太總會問到她,她早已擬好說辭,到時管叫那些讓她不順心的人跌跌跟頭。
正當她準備主動開口,卻聽門開了,康媽媽快步走進來,低頭跟老太太耳語了一陣,便又出去了。此刻阮姨娘倒不敢開口了。
卻聽老太太道:“康媽媽都已查清楚了,那常有是二院守門的,敢說這樣的話給哥兒聽,也不必留在府裏了,全家攆去北邊莊子上吧。陳氏,你怎麼說?”
陳氏忙抬頭道:“常有汙言穢語,辱了侯府臉麵,本是全家發賣都不為過的,總是老祖宗慈悲,給了他全家活路。老祖宗行善積福,我們都是心服口服的。再一個,論起來都是兒媳管家不嚴,才讓這起子人有機可乘。倒勞累了老祖宗,如今既發落了常有,兒媳也要擔一個失察的過處,兒媳請老祖宗責罰。”
“罷罷罷,你是當家主母,管偌大個弋羽候府,難保事事周全。罰便免了,這樣吧,我給你指個幫手,花繁在咱家已有十六七年,裏外一應事體都熟悉,便讓她隨你一起,幫你分擔些事情。你看可好?”
陳氏無法,隻得答應。心中暗恨阮姨娘,設個局都不會,倒白白給老大做了嫁衣裳,讓樓姨娘來插一竿子。
原來老太太說的花繁正是樓氏姨娘的閨名。她原是姚氏的貼身丫鬟,姚氏難產去世後,老太太便抬了她做姨娘,並不指望她能得雲侯的寵愛,隻不過老太太覺著她可靠,不欲放她出去配人,便抬了這樣的身份,能更方便照看當時尚在繈褓中的雲中傲。後來雲中傲被帶去了江州,這樓姨娘便甚少出自己的屋子,然她人緣極好,又得老太太另眼看待,府中眾人倒不敢怠慢。
卻說這邊陳氏和樓姨娘俱應了,阮氏未曾料到此事竟遇如此轉折,讓自己一直看不上的樓姨娘撿了協助管家的便宜,一時又氣又惱,忙忙出聲道:“論理本不該我說,太太不是管束不力,隻怕是不想管吧?常有在二院看門,算是倚梅園的人,太太這是不是怕管了被人告到侯爺那裏?且左右爍哥兒身邊沒那起子小人或狐婢,太太自放了一萬個心。隻可憐我們毅哥兒,親娘隻知低頭做人,我這個養娘無用,隻能眼看著他被那起居心叵測的人欺辱,便是如意,也無端端受此侮辱。“便說便撒下兩行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