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春宴過後,驚鵲便再也未隨世子出府,既然已經無望,她打算帶雨兒走,隻是每次她提起,世子都不置可否。
轉眼過了七八日,這一晚闔府家宴,因是至親,便混坐了,老太爺老太太雲侯和陳夫人一桌,阮姨娘狄姨娘兩人自然在旁侍候,府中四位公子三位小姐一桌。
老太爺先說了幾句,不外乎是期望子孫孝達賢敏,知道上進,寄望兩個孫兒春闈中榜。一大家子自然都沒有不稱是的。
最後一道酒釀湯圓上桌,眾人瞧各自碗中湯圓非平日常見的,竟是五顏六色十分剔透,雲中毅年幼好奇道:“今兒個這湯圓倒十分好看,往常不曾見過。”
陳氏笑道:“確實是個新奇玩意兒,是你姨娘新得了個廚子,這手藝倒是不錯,真是有心了。”
阮姨娘得了誇讚,不敢自矜,即刻對著夫人福了一福,道都是應該的。如今她爭寵的心思越發淡了,侯夫人也忙著大事,兩人倒一直相安無事。她的長女如意已經十五,老太爺做主,與翰林院許掌院的幼孫定下親事,許府是清貴人家,幼孫又是二房嫡出第二子,年不及弱冠,與雲中爍是詩詞好友,這門親事讓阮姨娘睡著了都要笑醒,現在********收攏嫁妝,教女兒一些管家手段,這個廚子便是她預備給女兒陪嫁到許府的,手藝十分好。
眾人吃過團圓,又閑話了一刻鍾,便散了。
到入寢時分,陳氏正準備就寢,忽然腹中劇痛,疾走幾步便暈厥了過去,唬得丫頭婆子魂飛魄散。不一會兒,闔府便都知道了此事,雲侯聽了丫頭一番形容,懷疑是中毒了,便即刻讓人請孫太醫過來,他自己從倚梅園趕到陳氏院中時,老太太已領著孫兒孫女等在外間了。
孫太醫擅長辨毒,查看片刻便命人去找銀炭灰並大量明礬水,灌入陳氏口中,不一會陳氏便將胃中殘渣盡數嘔出。孫太爺又命丫頭喂了些金銀花綠豆甘草湯。見陳氏臉色有好轉,方才出來。
雲侯先已隱約猜到,此時孫太醫印證了他的猜測——陳氏確實是中了斷腸草之毒。所幸是中毒不深,且及時吐出,方才沒有大礙,若是攝入太多或是催吐稍遲,隻怕是要腸粘腹痛而死。至於毒物,查過侯夫人吐出未消化的殘值,應該就是在晚飯所吃的食物當中了。
雲飛揚心中震怒,下毒之人也太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了,敢在他的侯府作亂。當即不動神色,厚謝了孫太醫便派人送他回去,孫太醫常出入宮闈世家,這種事也見得多了,自然知道忌諱,是決不會在外麵多嘴的。
送走孫太醫,雲侯立刻派人將廚房一眾人等拿住,主子出了事,這些下人自然無人敢睡的,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一人,卻是剛來不久今夜做了五彩湯圓的廚子。眾人都說自晚飯後便沒有見著他,因他剛來,眾人與他也不怎麼熟,故也未曾多加留意他的去向。
事情至此似乎有些眉目了,一時門房並側門守門的都來回話,並未見到這個名叫胡富貴的廚子出府。另一邊審問過廚房眾人,基本上都可確保做事時身邊有人,且飯菜眾人都吃了,唯有湯圓是每人一碗單獨送上來的。傳菜的丫頭艾兒道:“當時送這湯圓上來時,胡富貴說五彩湯圓味道各異,夫人愛吃紫薯厭吃芝麻核桃,那一碗紫薯湯圓是單獨給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