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笑了好一會兒,估摸著白菜燉得差不多,肉味兒也該吃透了,便拿了兩塊磚放到小方桌上,把鍋從爐子上端下來放到磚上麵。
姚京擺好酒杯,常雲亮開酒瓶,一一滿上,大家夥便開始吃喝起來。
“要我說,還是人家銀樂有主意,咱怎麼就沒想到,這多好的肉啊,真他娘香!”陳金嘴裏嚼著肉,含糊不清地嘟噥著。
“那是那是……”幾個人隨聲附和。
“來來,喝酒!”我嘴上說著話,手一刻也沒閑著,左手端著酒倒進嘴裏,右手筷子夾一大塊肉送到嘴裏狠嚼:“我可跟你們說,這肉吃了,回頭誰也不能出賣我啊!那幾個老太太可都是些鐵嘴皮子,讓她們知道了,還不把俺家房頂給罵塌咯!”
兄弟們立即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說出去——大家夥兒可都吃了,屬於一根繩上拴著的螞蚱,天知道那幫老太太知道這事兒後會鬧成什麼樣呢。
白菜燉肉不一會兒就下去一半,酒也喝掉了兩瓶半。
七八個年輕人酒精上腦,嘴巴把持不住地開始瞎咧咧著吹侃起來,小到芝麻蒜皮,大到將來成為富翁、一方霸主……
酒酣耳熱之際,也不知從哪裏刮來一陣陰風,屋裏的溫度驟然間降了不少,我們幾位醉意朦朧的不良少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趕緊四下裏瞧瞧。
燭光搖動,證明著剛才確實刮了一陣風。
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隻有蠟燭和爐子裏蜂窩煤的燃燒,偶爾會迸出幾聲輕響。
大家都呆住了,喝在嘴裏的酒不敢咽下去,嚼肉張開的嘴巴不敢合上。
我喝酒喝得最多,起初心裏頭那點兒不安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罵道:“他娘的,誰把門兒給開了?”
“我沒動地方啊!”
“我也沒動!”
“劉賓,你剛才去茅房撒尿回來忘了關門吧?”姚京怯怯的問道。
“放屁,我根本就沒上茅房。”
幾個人麵麵相覷,各自臉上隻看到驚恐忐忑,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吱碌!”
一聲響把我們幾個人的眼光了引過去,隻見膽子最肥的陳金滿臉享受地半眯著眼睛,端著的酒杯放在嘴邊還沒拿下去,砸吧了幾下嘴唇,他開口幽幽道:“燉肉就酒,越喝越有!美啊!”
撲通,姚京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把大家給嚇得蹭地都跳了起來,傻愣愣地盯著他。
又互相看了幾眼,好象沒發生什麼事兒吧?
“銀樂,你說咱們今天吃這肉,不會惹上啥不幹淨的東西吧?”姚京揉著屁股站起來壓著嗓子說道。
我不屑地嘁了一聲,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放心吧,肉是俺偷的,招不上你!”
他們幾個人低頭一想也對,就算惹上了什麼大神仙,那也是我和陳金的罪過大,我都不害怕,他們怕什麼?
這麼一想,他們就稍微的有點兒釋懷了。
然而就在此時,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又是一陣陰風不知道從哪兒出來地詭異刮過,三支蠟燭同時撲地一聲響,滅了!
屋子裏頓時陷入黑暗,隻有爐子裏的火苗還在一跳一跳的。
“有鬼啊!”劉賓驚恐地喊叫出來。
陳金破口罵道:“喊個球!嚇死你****的。”
我借著爐火的光從大桌上摸下來蠟燭在爐子上點著,然後把其他兩支蠟燭也點上了。
他們幾個人也不說話,靜靜的、驚恐的、不安的盯著我和陳金,我們倆在哥們兒幾個裏麵膽量最大,這半夜三更的,真有什麼事兒,就得指望著我和陳金給大家壯膽了。
我手裏拎著個酒瓶子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晃悠著身子在哥們兒幾個身邊轉了一圈,嘴裏嘮叨著:“都害怕了?哎我就納悶兒,吃肉時都跟狗搶熱屎似的,刮點兒風進來都嚇成這德行啦!讓我看看,有沒有人尿褲子啊?”
“對對,我來檢查一下。”陳金故意彎著腰把腦袋低下來裝做仔細檢查是否有尿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