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突然四起,穿巷而過,響起淒厲的嗚咽聲,一團霧氣由奶奶廟中散發出來,寒意平地冒出,席卷四圍。
圍觀村民被冷風寒意侵蝕,激靈靈的渾身打顫,精神一震,這才想到方才那姑娘家竟然是泥像,此事是多麼得不可思議,多麼得詭異恐怖。人群中第一聲驚訝和恐懼的喊叫聲響起之後,便如同激起了眾人喜歡湊熱鬧的本性,大家同時你呼我叫他喊地四散奔逃,不一會兒十字街上的人就跑得幹幹淨淨。就連那放電影的人,也扔下電影機還有那幾個裝膠片的箱子,跑得無影無蹤。
其實有大部分人並沒有親眼看到奶奶廟前發生了什麼事兒,畢竟更多的人距離遠,並且在專注於電影情節的大結局,而他們也是聽了別人驚恐的叫聲,看到別人嚇得驚慌逃跑,心下裏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危險的大事兒,就著急忙慌地猴子趕熱鬧,搶著跑了。說真的,就那奔跑得勁頭,若是電影剛開始人最多的時候發生這一狀況,非得出現踩踏致死的悲劇不可。
奶奶廟前,隻餘若幹人等。
我不知道兄弟們到底是嚇傻了,還是真就講義氣不肯扔下兄弟,反正我的幾個哥們兒都留了下來,這其中包括膽量最小的劉賓。
奶奶廟裏的幾個老太太此時卻都像是嚇呆了一般,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感受著從天地間突然刮起的冷風裹夾著冰寒突入廟內,撲滅了廟裏根根燃燒著的紅燭,再卷著那繚繞的煙氣呼嘯著躥出來,將廟門外上方插著的旗子刮得獵獵作響。
廟內已是漆黑一片,唯有香頭上的點點紅光零星閃爍。
廟外此時陰風陣陣,若隱若現的鬼哭狼嚎之聲隱隱傳來,卻不似那傳說中的震響與天地間,隻如同那些幽靈惡鬼還在九幽地府之中,淒慘的哭叫聲已穿透過厚厚的土地依稀傳了上來。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傳出嘰裏咕嚕、粗聲粗氣的話語聲,就像是一個人把頭塞進一個緊閉著的大罐裏麵說話,冒出的聲音悶聲悶氣的,讓人聽不清楚。事實上,我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聽清楚了也聽不明白這話說的是哪國的語言。更何況幾個哥們兒壓根兒就沒聽見那聲音,嗯,這是後來和哥兒幾個談起來這事兒我才知道,當然了,陳金也聽到了,你說邪門兒不邪門兒?
那奇怪的說話聲響起的時候,原本矮小瘦弱且駝背彎腰的胡老四,在淩厲的寒風中,竟然挺直了身軀,桃木劍平舉與身側,口中念念有詞。
“哎哎,胡老四又做戲呢!”陳金碰了碰我,把嘴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
“放-屁!”我罵了他一句,這都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丫還有這心思。我側頭壓著嗓子說道:“看來今兒又他-娘-的撞邪了,咋辦?”
“看著辦。”陳金不屑地說了一句廢話,隨即哎喲一聲坐倒在地上,抱著右腳痛呼起來:“疼死我了,他-奶奶-的,我今兒個發生麼瘋啊,拿咱的肉腳踹石頭玩兒。”
好像是剛反應過來感覺到疼痛似的,他這麼一喊痛,我這腳上也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再也站立不穩歪倒在地上,噝噝地吸著涼氣,雙手已經按在了右腳上,可委屈了這隻右腳,今兒晚上可出大力氣了。
這時隻聽胡老四冷冷說道:“不行!”
我和陳金麵麵相覷,狗-日-的胡老四,說啥不行呢?
幾個哥們兒也都湊到我們倆跟前蹲下,劉賓緊張地說道:“銀樂,這,這可怎麼辦?咱倆回家去吧。”
“完了完了,你們倆竟惹事兒,這下俺家放電影上供磕頭賠不是,都白瞎了,又惹上了。”郭超沮喪得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