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就這個意思,還是銀樂明事理。”劉賓忙點頭,說完還不忘衝陳金挖了一眼。
我笑了笑,擺動著兩手說道:“哥兒幾個,我覺得這主意成,咱們進去瞅瞅,記住咯,進去隻揀好聽的話說……”
陳金打斷我的話說道:“那要是這樣韓澤林還不告訴咱,咋辦?”
“咋辦?他-娘-的他敢!”我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齜牙咧嘴地說道:“哥們兒這叫先禮後兵,他要是不識抬舉,還真別把咱哥兒幾個當麵主兒,就是訛,也得把咱們這幾家讓黃狼子禍害的責任壓到他身上,老子還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銀樂啊,我看你丫就是一狗頭軍師兼小人,整天裝得人五人六的,其實一肚子壞水兒。”陳金一邊兒挖苦著我,一邊兒欽佩地豎起了大拇指,扭頭又對兄弟們說道:“我補充一點啊,咱這可不是耍無賴欺負人,去楊樹坡捉黃狼子的主意是他韓澤林出的,他多少得擔點兒責任,是吧?”
“是是,沒錯兒……”
弟兄幾個都點頭嚴重同意,實際上就是很無恥地在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的良心而已。
我們幾個正打算要往韓澤林家裏進呢,這時候忽然停電了,原本視線還算不錯的街道上徹底黑了下來,真真是黑燈瞎火的完美體現了——那年頭,農村晚上停電再正常不過了,哪天晚上不停電才奇怪呢。
韓澤林家裏那摔鍋摔碗的聲音靜了下來,不一會兒,隔著窗戶看到屋子裏亮起了一盞煤油燈,昏黃的光線柔和卻無力地晃悠著,有些淒淒慘的意思。
屋門忽然咣當一聲開了,韓澤林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嘴裏嘟噥著:“臭娘們兒,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自己在家待著吧,老子找地方睡去。”
我們幾個一看這還了得?韓澤林這貨是翻身農奴要把那歌兒唱啊,他這一走,咱們找誰學本事去?要說也可以明天或者後天再找他,可咱兄弟們這不是著急趕緊學到了作為第一生產力的知識,趕緊抓到黃狼子趕緊賺錢麼?
所以韓澤林一出院門兒,就被我們給堵住了,我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客氣地笑著說道:“喲,澤林大哥,要出去啊?”
“嗯?銀樂,你們在我家門口幹啥?”韓澤林有些疑惑地看了下我們幾個,隨即想到今天村裏的流言蜚語,便有些緊張害怕了,他擔心我們幾個是來找他算賬的,急忙說道:“哎哎,你們可別聽村裏人亂說,哥哥我可沒那麼齷齪的壞心眼兒,絕對不是故意耍弄騙你們去楊樹坡的……”
“知道知道,澤林大哥你別這麼緊張啊,嘿嘿……”我笑著伸手攬住韓澤林的肩膀,親熱得跟一個娘生的似的,熱乎乎地套著近乎說道:“旁人怎麼說,我能不知道你澤林哥是什麼樣的人?咱兄弟誰跟誰啊,別聽村裏那幫老娘們兒瞎扯淡,怎麼著?剛才老嫂子在家裏跟你吵吵了是不?”
韓澤林怔了一下,這才知道我們幾個早就在院外頭呢,他和媳婦吵架的那些話都讓我們聽見了,想到自己媳婦兒剛才哭著喊著說不該教我們捉黃狼子,韓澤林急忙尷尬地說道:“你嫂子那個傻老娘們兒竟胡咧咧,你們別在意啊,我可是實打實的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你們了。”
“那是那是,哥兒幾個心裏熱乎著呢,我們都說啦,還是澤林大哥夠意思,做人仗義,爺們兒!”我扭頭看了下兄弟們,說道:“哥兒幾個,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是那是……”
兄弟們都嘻嘻哈哈地在旁邊幫襯著我,陳金也湊上來插嘴說道:“我們幾個可是商量好了,等捉黃狼子賺了錢,還要請你喝酒呢!”
“對對對,抽空咱哥們兒可得好好坐坐,喝點兒。”我摟著韓澤林,表裏不一地說道:“要不……咱現在找個地方喝點兒去?”
“不了不了,我這還有點兒事呢。”韓澤林對於我們的熱情,總覺得有些過了,摸不準我們想幹啥,天底下免費的酒席可不多,況且還是我們這幾個在村裏橫行霸道慣了的頑主,鬼曉得我們打什麼主意呢。所以韓澤林可不敢隨隨便便答應我們的邀請,他誠惶誠恐地推辭著說道:“今晚我真有事兒,改天吧,改天老哥我請你們,走了啊!”韓澤林有些尷尬地推開我攬著他肩膀的手,想要走。
陳金一伸胳膊攔住了他,那原本笑嘻嘻的臉立馬變了個樣兒,陰不陰陽不陽地說道:“別介,幹嘛著急走啊,兄弟們還有事兒要請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