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不怕,可問題是,難道你願意和一幫整天想著打架吵架無事生非的鄰居住在一起麼?”
“這……還真是。”我點頭,無奈,看向老太歲,唯一的希望啊。
老太歲發現屋內三人的眼光都看著它,耷拉著眼皮說道:“要不,要不……唉,罷了罷了,我便舍棄一身靈髓,自爆靈魄,與那邪氣相衝,讓村中平安吧。”
這句話說完,屋子裏再次出現了一陣的沉默。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要想除掉那邪氣,老太歲就得自爆靈魄,那就是必死無疑的結果。雖然我和陳金早就在心裏猜測到了可能會是這樣的辦法,可從老太歲嘴裏親口說出來,還是讓人震驚了。
誰也有過英雄主義,也想過自己敢於學習董存瑞同誌來個舍身炸碉堡,可事情真的臨到自己頭上,有幾個能有勇氣去獻身的?況且這和戰場上不同,戰場上,被戰爭的氣氛所熏陶,人變得衝動無畏……不提這個,就說讓我明擺著知道,要去辦一件事兒,想要辦妥了,就得犧牲麵前這位老頭兒,啊不,這位靈物的生命,咱也於心不忍啊,開什麼玩笑,人家容易嗎?活了幾千年,受了多少的苦難,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就因為村裏這些事兒,這些人,讓人家老太歲掛掉?
於情,老太歲不欠你們村民什麼,於理,更別說了,憑什麼又有什麼理由,能夠讓人家老太歲舍棄自己的性命救你們……最關鍵的是,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很自私,老太歲要是這樣掛掉了,那我身上的散魂咒怎麼解決?
我還指望著老太歲的靈髓來幫忙呢。
屋子裏安靜得有些怪異,似乎每個人呼吸的聲音都變得微乎其微了。
窗外,天光微亮,朦朦朧朧的,泛著青灰色。
胡老四張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卻愣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又點了一鍋煙,垂頭喪氣地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平時大大咧咧啥都不講究的陳金,此刻也坐到炕頭上,皺著眉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稍稍一想,頓時也明白了些什麼,其實這也是人類自私的本性在作梗,胡老四、陳金,包括我,雖然從良心上來講,都覺得讓老太歲舍棄自己的性命,來解決掉對村裏危害巨大的邪氣,實在是說不過去。可又覺得,它不死,邪氣不除,那不是有更多人可能要被邪氣兒禍害掉麼?
所以……可憐的老太歲,你還是自爆吧。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可憐的老太歲,大概也在期望著我們三個說出些什麼勸阻的話,哪怕是言不由衷的好聽話也行。
我們三個卻沒人敢主動裝模作樣的去說什麼勸阻的話,誰知道這個老太歲是不是就等著我們一說句寬慰勸阻的話,立馬就就坡下驢,然後大家再商量別的根本不可能有的辦法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是玩兒命呢。
我和陳金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然後齊刷刷看向胡老四,就那麼直勾勾地瞅著他。
胡老四還在吧嗒吧嗒地抽著煙,感覺到我和陳金倆人的目光,尷尬地扭過頭來看了下我們倆,老臉一紅,低下頭去,他明白,我們倆這是要他表態呢,就數你歲數大,話得從你嘴裏說出來。人家老太歲現在,心裏頭指不定多麼恨咱們這些自私的人類呢,說不定心裏一怒,老子走人了,不管了,愛誰誰吧!
那咱們可就徹底抓瞎了。
在心裏斟酌了好一會兒,胡老四才抬起滿是皺紋的老臉,猶猶豫豫地對老太歲說道:“太歲啊,實在不行,咱們就先用道術符咒和陣法,將就著挺一段時間,慢慢再想別的法子,萬一老天有眼,來年春天,春雨落下時,老天感應到咱們村兒邪氣濃厚,降下春雷除了這邪氣兒呢……”
“也好。”老太歲立刻答應。
我和陳金倆人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搞什麼飛機嘛,原來平時最是被人認為天性純良的靈物太歲,那心裏頭還真就如同我們三人擔心的那樣,就等著我們勸阻一下,然後順坡下驢呢?
“隻是,隻是這陣法和符咒,堅持不了多久……”胡老四大概也非常後悔自己說出了勸阻的話,而且對於老太歲也有些不滿了吧,麵色難堪地說道:“您老知道,陣法和符咒,除妖驅邪行,可對上這邪氣兒,如果不能夠徹底清除掉的話,會助長邪氣兒的。”
老太歲眼皮抬都沒抬,歎著氣說道:“這我清楚,可現在,我的靈髓還沒有恢複如初,即便是現在自爆了,也不見得能夠除去村中邪氣,反而會留下禍根……大概還得四個多月,我才能徹底恢複自身,到那時候,如果沒有好的解決辦法,我自然不惜舍棄靈魄,也要除去村中邪氣,保村中長久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