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落在高大的關帝像關二爺的肩膀上,兩翼緊緊地裹在身上,爪子緊緊地扣住了關二爺的帽子,身體就那麼倒吊著,由於兩翼沒有展開,看起來也就海碗那麼大個兒。它好像在睡覺,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發覺,危險已經來臨。
我扭頭看向陳金,他也正好扭頭看向我。
我們倆點了點頭,雙方都明白,準備行動。
倆人同時輕輕地邁步到麵門口,將手裏裝著煤油的罐頭瓶子放下,擰開口,瓶子裏都塞著一大團的棉花,讓煤油都浸透了。
這樣點的話,易燃。
我用眼神瞥了下廟門,示意陳金一會兒在我點燃之後,立刻將門踹開,陳金點了點頭。
我掏出火柴,輕輕地一擦,噗的一聲,火柴著了,我用拿著火柴盒的手半張開擋在火苗上方,防止被雨水澆滅了。右手捏著火柴棒,在一個瓶子裏點了下,嗖的一聲火苗就跳了起來,我立刻把火柴棒扔進另一個瓶子裏,於是另一個瓶子也著了火。
說時遲那時快,我扔掉火柴盒,兩手一手握住一個罐頭瓶子站了起來。
陳金也飛快地站起來,猛然出腿,一腳將破舊的廟門給踹開了,隻聽咣當一聲,破舊的廟門經不住陳金大力的一腳,轟的一聲倒進了廟內。
我來不及顧忌這些,右手使勁兒將手裏燃燒起來的罐頭瓶子砸向了那隻剛剛聽到聲音睜開小眼睛的蝙蝠精,隨即左手也將罐頭瓶子扔到了神台上,關二爺的腳底下。隻聽啪嘩啦啪嘩啦兩聲響之後,罐頭瓶子碎裂,煤油撒得到處都是。
火苗呼呼地燃燒起來。
那隻蝙蝠精張開雙翼嗖的一下飛到了房梁上,陳金從腰上拔出尖刀衝進了廟裏,一個箭步跨上了供桌,舉起尖刀就向那隻蝙蝠精捅去。
而此時我也飛快地將腰帶抽了出來,衝進了廟內。
蝙蝠精身影一閃,躲開了陳金的尖刀,我眼疾手快,腰帶唰的一聲掄了起來,直衝著那隻蝙蝠精抽去。
啪的一聲脆響。
蝙蝠精被我準確地抽中,一下就被打落在了廟內的角落中。
我和陳金沒想到這麼輕鬆就將蝙蝠精打倒在地了,陳金從供桌上跳下來,拎著尖刀就像蝙蝠精殺了過去。
我也不猶豫,跟在陳金後麵緊攥著腰帶隨時準備抽打蝙蝠精。
便在此刻,其他幾個兄弟也都殺了過來,各個眼睛瞪得跟鈴鐺似的,氣勢洶洶地衝進廟裏麵,大喊著:“哪兒呢哪兒呢?在哪兒呢?”
陳金已經衝到了牆角處,尖刀狠狠地刺了下去,同時我邁前一步,手中的腰帶也揮了下去,欲抽打那隻蝙蝠精。
突然,原本被打得像是昏了過去似的,蜷縮在牆角處的蝙蝠精陡然雙翼張開,在陳金那把尖刀刺中它之前,雙翼呼扇了一下,一股強勁的風勢衝我們迎麵撲來。是的,你根本無法想象那種風,它的力道很強,但是麵積卻並不大,似乎隻是針對我和陳金二人。而我們倆,就像是擁擠在一處僅僅隻有半米多寬的山間夾縫裏,狂風透過夾縫,所有的力道都傾注到了這一個點上似的。
陡然之間,大力襲到,我們倆根本無法阻擋那強大的風勢,驚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地仰麵向後躺去。
身後,幾個哥們兒趕忙扶住了我們倆,那強勁的風勢卻絲毫不減弱,迎麵刮來,幾個人踉蹌著全部倒下。
“操,你壓著我了……”
“我站不穩!”
“蝙蝠精在哪兒啊?”
……
兄弟們慌亂成一團,我盡管躺倒在了哥兒幾個的身上,雙眼卻時刻都在盯著那隻蝙蝠精,蝙蝠精在呼扇了兩下雙翼之後,嗖的一聲飛了起來,在即將飛到梁上的時候,迅即地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能夠看到它那雙明亮的小眼睛裏透出了凶狠嗜殺的光芒,它的小嘴兒張開,露出兩排細小尖利的白色牙齒,猩紅的小舌頭吞吐著,如同一隻從地獄中剛剛逃脫到人世間的惡魔一般。
沒有時間考慮,我揮手掄起腰帶,迎著那蝙蝠精抽打了過去,蝙蝠精來勢迅猛,腰帶劃破空氣抽過去的時候,竟然帶出了劈啪的聲響,還閃著火星。蝙蝠精在半空中以那麼快的速度攻來,在看到那條腰帶的一刻,卻陡然止住了身形,迅疾地向一旁飛去,幾乎呈九十度角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兒,嗖的一聲竄到了房梁上。
而此時神台上的關帝像以及身後的周倉像,還有神台上那破舊的厚布,房梁上剛剛懸掛上的紅綢子,都已經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