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宗提高了興致,對秦檜的話將信將疑,道:“你能讓趙構乖乖把土地交出來?”
“秦檜願意一試。”
金太宗邊吃邊想,頓了頓,道:“這樣吧,你寫一封信給趙構,他的父母妻子可都在大金,讓他繳械投降,不要再作抵抗,一家人在這裏團聚,豈不是很好?”說著,轉過頭衝他的文武大臣大笑,“是不是啊?哈哈哈……”眾人跟著他一哄而笑。秦檜連忙答應下來。金太宗不再理睬他,自顧自地吃肉去了。那金兀術對他道:“起身吧,隻希望你把大金的事實心辦理,不枉了這一番重新做人的機會。”
秦檜點頭稱是,從地上站起來,乖乖地站於一邊。粘罕用滿是油膩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說趙構的老婆在這裏?”
“是……”
“是哪個?不能便宜了她呀!”粘罕笑著衝金人道,“是不是?”眾人無不哈哈大笑。
秦檜死裏逃生,從金太宗大殿裏回到自己厚實溫暖的帳篷裏。隻見王氏穿著金人的衣服,整理著這個斡離不給他們的新住處,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心裏好不舒坦。這時,秦檜從帳外走了進來,王氏一見到他便問:“見到大金皇帝了嗎?他說了什麼?”
秦檜道:“金國皇帝命我寫一封書信,勸康王爺早日投降。”
“寫書信有何用處?康王若是愛惜父母妻子,當時他也不會不救汴京!”
“我知此信無用,但是我的字,宋人識得之人頗多,若他日有南歸之望,此信一出,天下便無容我們之地了。”
王氏指著帳篷,道:“不過,現在不寫,這個容身之地也住不久的。既然身在金國,就隻好仰人鼻息,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過了這一劫再說吧。”
秦檜道:“我是想,如何將這信寫得妥帖一點兒。”
“這就要看官人你的這支妙筆如何生花了。我給你磨墨。”說著,王氏開始磨墨,並幫他把文房四寶準備好了。秦檜琢磨了好大一會兒,直到王氏把墨磨好了,他還在發呆。王氏催促道:“動筆吧。”秦檜來到案前,提起筆,思索著,毛筆蘸滿墨汁,但卻遲遲不能下筆,隻見紙上出現了一個飽滿的黑點。
而在湯陰,隻見李孝娥坐於機件上端,操作著一個特大號的紡織機——這是嶽飛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一台紡織機,李孝娥正在試驗它能不能用。嶽母和小慧還有其他幾個村婦在一旁看著,其中一個村婦對嶽母讚歎道:“你兒子可真能幹,上馬能打仗,下馬能造織布機,你是犯不著愁了!”李孝娥笑道:“嶽飛說了,當兵的吃苦耐勞,不向一個‘難’字低頭!他也沒織過布,說是在歸德見著了小機子,他就依葫蘆畫瓢造了這麼個大的機子來,說了別人不相信,擱我也不相信!”
小慧道:“我姐夫能幹,我姐姐也不差。昨天,我姐夫死活安裝不上最後一塊木頭,還是我姐姐幫他的呢!”
那村婦嘖嘖讚歎道:“這是因為你們家人會動腦子,什麼事經不住細想細悟,一旦想通了,悟到了,沒有什麼辦不成的!”
李孝娥卻歎了一口氣。
那村婦疑惑道:“喲,你這是怎麼啦?擱著我,高興都來不及,你還歎氣!”
李孝娥憂傷地道:“你知道嗎?我有一種預感,他越是下功夫做這些,我心裏就越是害怕,我怕他把家裏一切都打理好了,然後就放心地走了,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那村婦道:“不是說皇上把他的官兒給收了嗎?他沒官兒做,還能走到哪兒去?”李孝娥沉吟道:“可是,他這人……你不明白,他投軍不是為了當官兒!二聖一天不回朝,他就一天放不下心來!”
那村婦抬頭環顧嶽家,問道:“說了半天,你們家的哪兒去了?怎麼半天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