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正是驕陽似火的季節。
在林城西路的時代廣場上,借著今天沒課,羅文乘著這個間隙出來做兼職,在時代廣場為某速食品牌扮演汽模人,吸引周圍的遊客。
正是這最熱的季節,汽模人中的羅文已經燥熱難耐,汗水已經浸濕了自己的衣衫。
此時的羅文正在思考,這大熱天的,自己這是何必呢!出來受這份兒罪。想想自己的家世,雖不算是富貴,但也算過的有滋有味,在上大學之前,自己也算是嬌生慣養啊。
羅文的父母都是羅文家鄉縣城高中的老師,在上高中時,羅文在學校裏也算是一號風雲人物,除了自己學習成績較好之外,羅文的行事盡是出人意料,別具一格。
在高二的時候,羅文曾一度迷戀上了網絡遊戲,成天沉迷於網吧,開始逃課,曠課,學業荒廢。
父母一開始還言語勸告教育羅文,後來漸漸地開始絕望,已經開始對這個不肖子失去信心,羅母傷心的淚水已經是在多少個無名的夜晚流淌。
高三最後一個學期,快臨近高考了,羅文依然沉迷於網吧,沉迷於網絡遊戲,眼看高考無戲。羅父狠下決心,將羅文從網吧拖出,當街暴打,引眾人圍觀,一時間,羅文便成了西峰縣的風月人物,連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遇見他也是議論紛紛。
麵對眾人的嘲諷,羅文開始有些無地自容,隨即下定決心戒掉網遊,重新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
經過高三最後一學期的努力,羅文最終以剛剛上線的分數被省內的唯一一所重點大學錄取,這才算成為了一名大學生,一名西林大學的大學生。
羅文至今還記得,父母拿到錄取通知書的表情,喜悅之中閃過了一絲憂傷,羅文知道,若不是曾經的迷醉,自己也許能在西峰一中的光榮榜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剛剛開學,羅父送羅文到省城西林市的西林大學報道,簡單的交代之後便離開了,羅文從小就不喜於和父母交流,屬於情感不行於表的類型,但父親離開的這一刻,羅文內心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一種孤獨。
想到這些,羅文拿下戴在自己頭上的汽模人的頭套,蹲坐在廣場的青石台階上點上一根煙,開始發呆。
羅文剛剛進入大學,父母在經濟上給予了最大限度的滿足。事實上,父母一個月給自己1000塊的生活費已經足夠自己揮霍了,並不需要自己去做兼職掙外快。
然而,每個月除了父母給自己寄錢時簡單的幾句交流之外,並無太多言語,這讓羅文感受到了一種孤獨和自責。幾次想開口問問父母的近況,卻是習慣性的打住了,好像他們之間的交流從來如此。
借著沒課的間隙,羅文就跑出來聯係兼職,一是為了躲避這份兒孤獨,二是想要找找自己掙錢的感覺,找找自己的存在感。
羅文的一根煙已經燃盡,羅文準備帶上頭套,繼續工作,這時,電話響起,是石磊。
“喂,磊哥。”
“小文,你在哪兒呢?”
“我在時代廣場,做兼職呢。”
“你小子,有病吧,有跑去做兼職?”
“好玩兒嘛,反正在學校也沒事兒。”
“別忽悠我,是不是羅叔給你的錢又不夠用啦?一個月一千塊還不夠你揮霍,真服了你了,回來我接濟你,哈哈!”
“不是,我錢夠用,隻是覺得沒事兒做。”
“現在給你找到事兒做了,立馬給我死回來。”
“什麼事兒啊,磊哥,我工作還沒完呢!”
“別廢話,給我死回來,你老哥我的終身大事兒。”
“切,我還不知道你,哪回不是叫得凶,哪回當真了,就你那點兒破事兒,別當真,玩兒玩兒就算了。”
“別廢話,是兄弟趕緊死回來,小心我擼你。”
電話掛了,羅文也是一陣無語。
說罷,羅文給人事主管打了電話,說自己今天想請假回學校,學校裏有緊急事情。
人事主管也知道,這種兼職大學生經常有這種事情,也沒多問,同意了,隻是說今天的工資隻給三分之一,30塊。羅文也並沒在意,隻是收拾一下,做公交回學校去了。
石磊,是和羅文一起在一個教師職工家屬院長大的小夥伴兒,小時候一起調皮搗蛋,高中時一起沉溺於網絡遊戲。羅文當時被從網吧拖出來的時候,石磊也被石老師拖出來帶回家暴打,兩人可以說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受過傷。
後來兩人一起相約好好學習,最終勉強考上了西林大學,更要命的是,兩人還一起考進了西林大學中文係。對此,兩家父母還心存芥蒂,知道這兩個孩子待在一塊不是什麼好事兒,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