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薛一刀安排了一支夜巡隊在小石灣村外,逮到了形跡可疑的幾個鄉兵。現在他來見高旭,正是把審問的結果告訴高旭。薛一刀把小芸娘的身份說明之後,又警告了高旭一番話,然後遞給高旭一封:“他們是江陰城守備顧元泌的家仆,拿著顧元泌的親筆書信向宗知府請兵。”
高旭細細看了那:“那閻應元閻典吏還沒來江陰城裏?”
薛一刀不知高旭為什麼又提到那個閻應元,暗想典吏隻是不入品的小吏而已,就算那閻應元進了江陰城,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典吏,又能如何?薛一刀搖搖頭道:“沒有,江陰城裏隻有陳典吏。據那幾個鄉兵說,陳典吏欲請那閻應元入城主持大局,都讓那個顧守備百計阻撓了。”
“真是豈有此理。”高旭忍不住拍案而起,如果讓閻應元早一日進城,這江陰城就多了一日的戰備。按照曆史,閻應元是七月初進城的,如果他現在就進城,差不多提早二十多天,那麼江陰的戰備在他的領導下,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充分一點?
對於閻應元,高旭作為後來人,身在江陰境內,又恰逢其時,如果不目睹一下這個民族英雄的風采,高旭這穿越的一輩子那可會遺憾終生。既然想拜見一個閻應元這個久仰不已的民族英雄,自然不好意思兩手空空吧。高旭便打算拿出一部分的糧食、火藥和器甲,要趁清兵沒有圍城之前送進江陰城。江陰城將來在清兵數十萬大軍的重圍之下,堅守近三個月,物資必然短缺。高旭既然沒有入城陪殉的打算,也得看在閻應元的千秋大義上,略盡一點心意。就戰略上來說,隻要江陰守得越長久越頑強,吸引清軍主力越多,高旭在城外就越能夠渾水摸魚。至於以後高字營的錢糧,大可以去劫清軍。
現在是閏月十五日,劉良佐鎮壓江陰的十萬大軍已整裝待。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常州宗知府剛剛上任,而江陰又是常州府屬,守土之責在身,所以宗知府搜括糧餉最為積極,但如今他的一番心血都成了高旭的囊物。
隻是閻應元還不在城內,那個顧守備又是奸細,而劉良佐的主力最多五天就要到達,現在可真謂是爭分奪秒啊。
高旭又問道:“現在清兵的前鋒主力在哪裏?”
薛一刀道:“據歸來的哨騎回報,清兵住紮在十裏外的三官殿。大約五千綠營漢軍,一個牛錄約三百人的八旗鐵騎。他們白天剛在十裏坡把江陰鄉兵殺得一敗塗地。如果想把輜重送到江陰城裏,三官殿是必經之地。以我們五百人馬根本不可能突破清營。”
薛一刀的意思很明白,高旭想把部分輜重送給江陰,不可能突破三官殿的清軍前鋒營。如果他再耽擱幾天,劉良佐的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那就更不可能了。高旭沉吟了一陣,道:“清軍挾大勝之威,想必會大掠鄉裏,隻要他們一離開三官殿,我們就有空隙可鑽。”
薛一刀搖頭道:“在三官殿的清軍大營裏,關押了大批不肯剃的鄉民。就算清兵大掠鄉裏,也會留下人馬鎮守營地。”
高旭道:“這樣,明早你領二百人在小石灣看守輜重,我領三百人去三官殿察看清兵敵情,到時隨機應變。”
薛一刀沉默了一陣,道:“大人,唯今之計,我們就必須避開清軍重兵雲集的江陰。屬下認為,江陰既然孤城一座,何必棄之而去?比如到常熟、鬆山這些清軍薄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