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無發者難民(1 / 3)

()入城之前,高旭就想過這個最壞的結局。薛一刀的臉太招風了,見過他的人基本上都是過目不忘。雖然高旭曾經詢問過幸存歸來的幾個老卒其的詳情,得知薛一刀伏擊閻家時是蒙著臉的,但最終還是被人認出了。現在高旭所想的是有多少人曉得此事。想罷,房內雖然有閻小玉一人,眼睛卻不由往廂房的門外望了一下。

閻小玉抹幹了清淚,見了高旭的神色,嘲諷地道:“放心,門外除了你的親衛,別的沒有人。”

對於此事,高旭隻有沉默,其的緣由叫他如何向這個閻小玉解釋?再說如何解釋也無濟於事。

閻小玉又道:“昨日,王叔叔把家父送到城裏我的夫家時,我才知道娘家遭到了如此慘劇。王叔叔也是身受得重傷,不治而亡,他臨終前給了我這個凶手的紙團,也告訴了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你放心,在整個江陰城裏,除了我和家父之外,沒有人知道此事。”

高旭聽罷,隻是靜靜地望著她。難怪今日這個閻小玉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那些複雜難明,也佩服她如此沉穩的性子。

閻小玉道:“不光你高旭高取義,連那個刀瞎子薛一刀的大名,小女子早就如雷貫耳。奇襲三官殿,血戰舍橋,逼死卞之虎,覆滅老虎營,那個刀瞎子居功至偉。而你又奉送大批錢糧輜重給江陰城,又在黃田港撤退數萬鄉民。我想不通的是,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閻家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派人下此毒手,滅我閻氏全門?又為什麼身入危城,全力搶救家父的性命?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另有所圖?”

高旭無語,隻是望著閻小玉小眼睛裏強壓的激怒。隻聽閻小玉又道:“說起來,你在江陰的聲望太盛,我向陳伯伯冒然指責你是主凶,諒他也不相信。於是昨夜我連夜出城,去砂山的家裏看看有沒有證據可找,有沒有幸存的家人?你說我看到什麼?一片焦土!我的奶奶、母親、哥哥嫂子們一家數十口都橫屍當場。我掛念家父的病情,匆匆忙忙讓人葬了家人,今日上午就趕回了城裏,又聽說你竟然進了江陰城。當時我就吃了一驚,以為家父必定遭了你的毒手,哪知你竟然切切實實地救了家父。高取義,你究竟要做什麼?究竟為了什麼?”

閻小玉接著道:“我本想要穩住你,等家父康複之後,再向你算帳。哪知你剛才就在明倫堂上說起後天二十七日的計劃,就知道你也抱定了離去之心。高取義,你說我該怎麼辦?你大恩於江陰十萬城民,為何唯獨對我閻家如此殘酷無情?”

高旭終於說道:“此曲折我不想詳解,但此事決非出自我的本意。”

閻小玉的細眼之終於失去向來的寧靜,痛苦之色如潮擁來,怒道:“不管如何,這個薛一刀出自你的帳下,你勿要推卻其責。我區區一介弱女子雖然耐你不得,就算此時在明倫堂大聲疾呼你高取義屠我全家,想必也沒有人相信,但你自命仁義,怎麼能不給我一個交待?怎麼能不給我閻家一個交待?”

看著閻小玉臉上的從容與平靜像調謝的花兒一樣枯萎,漸漸地陷入歇斯底裏的暴走之,高旭突然問道:“你父親醒來的時候,說了什麼?我認為你在明倫堂上說的不盡其實。”

閻小玉聽罷,不由轉眼望著病床的父親,讓高旭鬆一口氣的是,這個閻小玉的自製能力真是極強,隻見她癡然地望著父親的臉,情緒竟是慢慢地平複下來。然後,一語不,不知在想著什麼。

高旭等了一會兒,見閻小玉無話,便道:“無論如何,閻家之禍,雖然非我所願,但我仍然難辭其咎。事到如今,我隻能說聲抱歉。不論對閻家,還是對江陰,我會盡我最大的責任。我今後所作所為,你會知道。”

高旭說罷立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大局為重,勿難取義。”

閻小玉在身後緩緩地說道。這才是閻應元醒來時所說的話。

高旭頓了頓身,沒有回頭,隻是輕聲說道:“謝謝。”

然後高旭沉重地走了廂房。

出門時,那6楷正趕巧向廂房走來,見到高旭,便笑著揖禮。高旭也是勉強地笑笑,道:“6兄請放心,閻大人已經脫離危險,隻要靜休數日,必定醒來,一月之內,也必定安康。隻是你夫人掛念父親的病情,正在悲切之,望你盡量安慰一下。”